第九章 晨跑与早点

早间，天微微亮，鱼肚子似的白。等前奏走完，一轮红日将升起。

水泥铺的路上，两旁的杂草被风带动着跑，叶尖尖上的露珠滑落到地里。空气有些湿，皮肤碰着有些凉，让人觉着不爽利。

路上，有早起耕田播种的同村人，有急着赶集寻一处好摊子卖蔬菜或是茶叶的人，路上的人都揣着各自的和心思，脚步照着方向前进。

偶碰上，打个照面算是问好了。

周日难得的清净日子，不须上课，只晚上上个自习，空出来的时间全能自主。这不，柳春和宋景明照惯例晨跑绕村一圈，身子热起来，将额头上的汗洒在田里，把话说给植物听，也叫它们也沾沾喜气。

一模成绩下来了，宋景明得了个好彩头，596分，放在县里头或许没的比，都是神仙过海，各显神通，但是与年前的自己相比，也是突破了，赢了小胜仗。

“宋哥，在你身上我真是信了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将近600分了，离京华农大的去年的分数线就差三十来分了。”柳春和真心为宋景明感到开心，跑到半坡脚步慢了下来，在有一段儿是走回去拉伸的路。

高考就像检马站，是黑马还是骡子拿出来溜溜就晓得了，一分之差便是两个极端，宋景明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擅自断定，万一到时候考的时候轻松大意被擅长的理综背刺了，哭都来不及，唯有脑子醒着，查缺补漏，才能走的更远：“还不够，脚连跨门槛的资格都够不着，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升，如果能去京农的种子科学与工程专业是最好的，怎么着也得在拔拔分。”

柳春和停了脚步，站在宋景明的正面，两人身高差不多，硬说宋景明高出个几厘米，这也是宋景明最在意的点儿。

小学的时候，女生长的快，男生到了初中才猛长蹿高，每每一同放学，总有人戏称宋景明是柳春和的斜挎包，明明他才是哥哥，一下子脸红的滴血，也不好辩驳，一度时间都在伤心，回家找刘悦云也就是他奶奶央着喝了许多牛奶，就连三七粉也试了，只是太难喝了，没几天就断了。

这些柳春和行刘奶奶那儿吃点心知道的，笑的前胸贴后背了，腾出手安慰道：“那我做姐姐，你做弟弟。”

“不行，不行。”宋景明反对，双手做叉型：“奶奶说了，到了初中我就能高了，阿和到时候约莫也就这个高度在高些不出十厘米了。我是哥哥，哥哥会一直一直保护阿和的。”

到了后头确是应验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五厘米之差，成了后头宋景明嘚瑟的小资笑谈。

柳春和认真地看着宋景明，他的眸子倒映着柳春和的身影和周围的环境，干净得像玻璃珠，一字一句道：“宋哥，你定可以的，你每次要做的事儿哪件没做成，何况你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这拉锯战再过些月头就能落子定胜负了，宋哥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今日阿和没唱反调，倒是让宋景明有些不自在了，心里也是惊喜在她心里评价这么高，掏出斜挎包放的绿色保温本杯递给柳春和：“借阿和吉言了，喝口水润润。”

晨跑的时候怕肠胃刚暖起来，喝了冷的，闹肚子，何况柳春和肠胃不大好，宋景明自带了两瓶水放在挎包里，虽说跑的时候沉，但派的上用场哪儿管身后事。

柳春和接过水道谢，两人并排行，额尖上的汗也干了。

宋景明将话题回到柳春和身上：“你们这届改革了，新高考，你搭配的那个组合，我查了查，专业受限了。而且数学跟理科的一样，能报上的分数线要比你现在的高百来分，你可得紧着些，在还没报名，你在慎重想想，再好好比较比较，不会的问我，哥一定保证把你教会。。”

高考改革3+1+2，除了主科三门必修，物理和历史选一门，再从剩下的四科选两科。

柳春和班上是历史选生，两种组合，地政和生政，柳春和选的第二类。

“我想了，我这组合，基数大，赋分跟着排名走，我要去的院校的专业就一个硬性条件历史，其他好说，到时候先套着这层壳进去。”文科生本就难上岸，分数线拉的高，在这样的池子里混个地盘只得另辟蹊径，何况生物确实学的比地理好，地理于柳春和而言就是玄学，难于上青天。

宋景明知道柳春和的打算，心里盘算为她制作的学习方案初定了，暑假在给她过目。

两人路上从学业又聊到生活，再聊今日的安排，转眼，就到家门口了。

宋景明原是要和柳春和一同吃早点的，香喷喷的青菜包向他招手呢，但是他家也起了锅。

宋父宋母的生意近年有了起色，发展还算稳定，也想着这些年对宋景明有亏欠，何况今年儿子高考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双双回来陪考，事务都在网上联系处理。

宋哲深负责准备营养爱心餐，汪诗妍负责开解儿子的心情，减轻压力。但据这些日子起居观察，宋景明的学业压力是大了些，但也像是乐在其中，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夫妻俩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景明和阿和回来了，快来，早饭刚做的还热着呢，来趁热吃。”汪诗妍大老远就瞧见了两个孩子的轮廓了，待到他们近些，热情地喊道。

柳春和一直觉着宋母的声音好听像百灵鸟似的，清脆中又带着软音，穿透力也是强的。柳春和曾经也幻想着她的母亲喊她吃饭，定然也是这般好听的：“不了阿姨，奶奶做了早点了，到时候吃不完，中午就得加餐了。”

汪诗妍早料到了，转身回屋，嘴里念着：“阿和，你且等着，今日我做了桂花糕，你们祖孙俩都爱吃甜的，这个当点心吃，不管冷热都是好吃的。”

柳春和不好拒绝，欣喜地收下，不过口味这事儿没同阿姨说过呀，难道是奶奶同她聊家常的时候说的？但是柳春和没有细想下去，肚子饿得咕咕叫，作别回了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