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感觉自己陷在一片混沌中,意识也跟着回到了入水之前。
首先是父王兵败被斩,随着一则旨意颁布,月离便只得领旨谢恩了。
刚收好圣旨,旁边便有人催促,“殿下,启程上路吧。”
身边侍女刚要斥责,便被月离抬手拦下了,见状来颁旨的人也得意地笑了起来。
“也不是我们要难为您,实在是上边要这样做,我们也就对不住了。”
月离认识这个颁旨的小太监,他叫小号子。昔年她被册封为皇太女的时候,这小太监跟在那颁旨的太监总管最后面。瘦的几乎在前面都看不见,最后是临走时差点绊倒在门口才引起众人视线。
那个时候他跪在原地不停叩首,一口一个奴才知罪。月离虽替他解了围,但依着当时处境也不好驳了大太监面子,只是没想到如今他竟死死盯住自己了。
“茹沁,去收拾行李。”月离一侧的侍女立马准备动身,可刚走两步,小号子便叫住了她。
尖锐又刺耳的声音不住地响起,“殿下,如今还唤你一声殿下可不是你还是皇太女时的体面时候了。”
见月离面上无甚变化又道,“依着陛下的仁善之举,还留您一条命。既然命都保住了,还不快快去流放之地。”
月离开口,“即是留我一命,若我什么都不带的话,怕是也活不到那些个时候。我死便也罢了,要是死在还没启程的时候,我到有些好奇,他这个皇位还坐的稳吗?”
许是想到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小号子虽说看不清,但到底清楚月离不能死在这里。于是,小号子才朝着茹沁疾言厉色道,“那你麻利些,若是误了行程,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虽然话是朝着茹沁去的,但月离知道,这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于是又叫住茹沁,“不用收拾了,去拿祖父留给我的那琵琶来就好。”
茹沁闻言大惊失色,想要说些什么,但顾及那阉党在此,又看着自家殿下坚定的目光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诺。”
很快,琵琶便被送上来了。但俩人还要说些什么似的,小号子刚要催促,便见月离一个眼神扫过来,让他顿时心有戚戚。
虽是不敢再说什么,但小号子觉得自己丢了大脸,就开始在心里想着回去跟皇上告她的状。
刚站定身,月离便要掏东西给茹沁,茹沁想要说些什么,便被钟杳打断。
“此番流放,你不用跟着我了。月初前,陈励便向我表达了求娶你的心思,我替你答应了。这是婚书,你拿着。”说着就从袖中掏了出来,“婚期定在三月后,介时太女殿内所有东西全部都是给你的嫁妆。今日事后,陈励会亲自带人来台。相关册子我昨日都已交给你了,务必查缺勿漏。”
小号子一直盯着这边,听见只要这些话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虽是没能从中捞到好处让他咬碎了牙,但还是竖着耳朵准备都记下介时跟皇上回去禀报。
哼,说不定杂家还能立大功呢。心里这般想着更是一个字都不想听漏,可没等二人多讲几句,月离便拉开了茹沁的手往前走。
“不走吗?”月离问道。
小号子还想混在其中得些利益,正想捏造些事情留一下好占点便宜,反正料这侍女也不敢说些什么。正想着,不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
身后茹沁被来人拦住,正是将军陈励。
小号子的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愤愤地道,“那殿下上路吧 ”
陈励陪着茹沁朝她远远行礼,很快两人便看不到离开的车马了。
俞京近海处早已停好了船只,只是规制小的可怜,此时此刻小号子还不忘试图引导月离说些什么皇帝的坏话,好令他事后告发。
月离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微妙,好久才嗤笑,意味深长道“不必如此费心,你放心,你会同我一道。”
小号子脸色涨红,认为月离是在故意咒他,刚要威胁什么。有快马来到,言帝闻太女身无旁物,特遣宣旨人随身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