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雁凉楼

一年多过去，绥凉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脸色还是很白，嘴唇也只有一点点血色，走在路上偶尔还会轻咳几声，这时身边总会有诀雁来给他顺气。

宋金已经议和多年了，两国人民关系日渐交好，诀雁的事情也就传了出来，再加上他永远跟在绥凉身后，京中都叫他雁世子。

这天在国子监上了一天学后，二人照常走在路上。他们早就跟绥父绥母说了，想走回家顺便逛逛，不要马车接送。

“两位公子下国子监啦？”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商贩跟他们打着招呼，“今天绥世子要不要吃糖葫芦啊？”

“想吃吗？”诀雁转头看着一袭白衣的绥凉，摇了摇手中的铜钱。

“嗯。”绥凉点点头，伸手接过最爱的糖葫芦开始吃了起来。

诀雁手中的钱不是绥府中的，是他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说要收购一家酒楼，结果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改名为“雁凉楼”了。起初绥父绥母并不同意，毕竟他当时只有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小娃娃居然要去开一个大酒楼？！

就在诀雁苦恼的时候，一向安静的绥凉却突然开口：“我可以帮你，不过收益我们三七分。”

诀雁当时搂着他笑，说：“当然可以，五五分都行！”

绥凉却感觉有点怪，好像诀雁早就知道他会帮忙求情，故意来他面前买惨的。

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酒楼居然越做越大，最后成了京中的头牌酒楼。他们二人已经很少问绥父绥母要银子了。

“在想什么呢？”诀雁转过身，倒着走在前面，与绥凉面对面。现在花期已经快过了，风轻轻一吹，无数片花瓣吹来，将二人笼罩。

花瓣中的二人一黑一白，如果说诀雁是盛开的桃花，那么绥凉更像初开的樱花。他清冷的气质在花瓣的簇拥包围中有了些许生气，脸上也已经有了血色。

绥凉落水前还挺开朗的，落水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像个小大人，稳重寡言。再由于绥凉有着格外出众的长相却不常笑，以及淡漠的性格，京城中都传他得了仙人的真传，已经修得正道了。而且他待人友善，又是亲王梁王的嫡长子。梁王绥氏一族以忠君爱国和善待百姓著称，威望很高。家庭好，学习好，人品好，长相也好，于是普通官兵百姓都毕恭毕敬地对他，甚至有时会称他为，“绥小仙君”。

“没想什么。”绥凉抬手拿起落在诀雁肩上的花瓣，捏在手中，“过两天就是圣节了，放七天假，一起去逛庙会吗？”

“这还用问吗？”诀雁双手交叉于胸前，似乎有些不满，“现在居然跟我这么客气……”

“……”绥凉扶额，抬头看看天空，“天色还早，我们去雁凉楼玩玩吧？”

“行啊，估计正好在举办赋诗大会。”诀雁贴心提醒着。

这个赋诗大会是诀雁看绥凉喜欢舞文弄墨，特地举办的。其实就是诗句接龙，输的人喝一碗酒，不能喝酒的则罚钱，最后的赢家可以在免费这里吃半个月霸王餐或者满足对方一个合理的请求，二选一，性别年龄不限。

二人来到雁凉楼，还未踏过门槛，里面的舞乐声，欢笑声，交错在一起，人声鼎沸，仿佛正宣示着宋朝越来越繁华的消息。

酒楼一进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面上零星散布着荷花灯，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女们个个亭亭玉立，水池边缘坐着演奏的乐妓。无数绫罗绸缎悬在故意安置的栋梁上，倾斜而下，随风而摆。周围摆满了酒桌，每层楼都如是，每一桌都能望见中间舞池里精绝的表演。

你可以趴在栏杆上打赏下面的人，也可以坐在旁边喝酒品宴，每层楼都用许多华丽的绿植娇花点缀。窗户开的很大，因为绥凉不喜欢过浓的酒味，所以总会按时通风，哪怕这个酒楼豪华盛大，通风还是很好。

二人走进去时，舞曲刚好结束，一名女子一袭红衣款款走出，发髻整齐地盘在脑后，身上的珠宝首饰在她美颜面前都黯然失色。

“各位少爷小姐再次齐聚，想必是为了一月一次的赋诗大会。”女子微微行礼，笑容端庄典雅，“接下来就由花容来主持此次大会，定让诸位不枉此行！”

台下的呼声越来越大，那些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纷纷往台上丢各式珠宝钱币。

“……”哪怕来了很多次，绥凉还是觉得像在卖艺。尤其是花容在看到这么多钱财向她丢来，脸都笑开花了，眉眼弯弯，两眼放光。

“走吧。”诀雁拽着绥凉的衣袖走去楼上两人的专座，“跟紧我，你这么薄一个，别被挤死了。”

“……不会。”绥凉虽任由他拉着衣袖，但心中还是很不满，“我最近有在锻炼，身子已经好很多了。”

诀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笑两声。但因为人实在太多了，诀雁没办法，只能拽着他的衣服，将这个矮他小半个头的豆丁牵上楼了。

作者有话说：

国子监：

国子监是中国古代最高的教育机构之一，也是全国最高级别的儒学院校。国子监的学生被称为“国子生”，他们是社会上最受尊重的阶层之一，通常被视为高贵的知识分子，有很大的机会进入官场。

国子监的学生大多是出身于贵族家庭的皇家子弟和富贵人家的子弟，但平民百姓只要通过考试也能进入的哦。

圣节：就是皇上过生日啦，不过具体放多少天作者没查到，按照其他的假期安排，应该是三到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