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鬼啊?”
夏芯苒闻言,回过头看向对面来者。
不是人,也是鬼。
“你,请问。你是敛国国主吗?”
“呃,我是。但,准确来说,我又不是。”
这鬼看起来拐弯抹角的,又有些神秘感。
夏芯苒断定,眼前这个鬼一定就是敛国国主。可她也不过一鬼,看起来更不是一个绝。击祁国、闹永安,至少需要历、凶这种等级吧。
暴露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夏芯苒想。最好潜伏着,慢慢探她的底细。
“我没什么底细,你也不用探了。”
这玩意还会读心术,夏芯苒心道完蛋。
“我们只是想来看看,到底永安的瘟疫源头是哪。”
“永安?派你们来的?鬼?”
这三问让夏芯苒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如果是像戚容那般报复永安的话,肯定会加上什么“永安贱人”、“永安贼子”什么的,这个女鬼好像跟不熟悉永安一般问了一句:“永安?”。
再说了,永安会派鬼来吗,还都是些孤魂野鬼半吊子。
永安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瘟疫大乱了,太子都焦头烂额了,会专挑一波孤魂野鬼来查瘟疫源头?
如果露馅了怎么样,像现在这般被识破,岂不是更危险?太子会这么冒险吗?
通过以上结论,夏芯苒自己将信将疑的推出两条消息。
一,这位敛国国主是不了解永安状况的;二,这位敛国国主也不会是为了报复永安,才让那些不知是哪的百姓染上瘟疫,再驱使他们去永安散播的。
百姓,对。
夏芯苒突然悟了,以前和祁国打仗这位敛国国主用的也是老百姓。
想到这儿,夏芯苒突然记起一些模糊的事。
好像她离开前,从战场上听到一位半清醒的老百姓说了一句辽国语。
夏芯苒穿越的国家很小,也算是偏安一隅。可是当地有一番纯正而又奇特的语言,为此不是土生土长的夏芯苒还因为担忧会影响修行而学了好久。
那语言别具一格,是模仿不了的。
想着想着,夏芯苒早已愣神许久。狂赌鬼在一旁用胳膊肘怼了怼她,低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了?要打吗?我有经验,赌博的时候如果神秘过度,是会被别人先突袭的。”
好吧,这个经验也不能说没用。夏芯苒立刻回过神,以防敛国国主偷袭。
那女鬼悠悠地围着他们四只鬼转:“其实你们也不用与我为敌,对吧。我知道,鬼都挺难的,如果你们只是路过,我也不会有多大的敌意。”
言下之意就是催促夏芯苒不要多管闲事,如果对敛国的一寸土地有妄想,那么本国主对你们敌意就大了。
那敛国国主还在给他们几个找台阶下,只要夏芯苒他们承认是孤魂野鬼路过,就放他们走。
这番解读夏芯苒觉得自己又要自恋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听懂别人的话中话了。
但此时夏芯苒不知该笑脸相迎还是发起偷袭。
随后铜炉鬼竟也缓缓绕到夏芯苒的右侧,学着狂赌鬼的动作也怼了怼夏芯苒。
只是狂赌鬼还指望着夏芯苒给他赢赌局发大财呢,铜炉鬼这个傲慢人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真舍得下手,差点没把夏芯苒怼“倒”。
“要我说,咱们先脱身。反正都看到那什么国主长啥样了,对付她当然还需要完全的计划。”
呦,铜炉鬼这次还压低声音了呢,夏芯苒这是大开眼界。
怎么,不傲慢了?不直接上去给两嘴巴子了?
夏芯苒瞅了瞅铜炉鬼,他这个死鬼看哪呢?!怕不是看上那国主了吧?!
夏芯苒心中直道无语,但想了想那群被控制的老百姓前后去往过两国,肯定会有一些半清醒的人在四处漂流。
罢了,先弄清楚那些奇怪的百姓。敛国能有今天,确实也归功于那些被控制的百姓,或许他们被控制前知道敛国国主的什么秘密。
“啊对,我们当然是路过的呀。我们还路过了永安,我们对敛国很好奇,就来了。至于你的底细……那个…我们是很喜欢听八卦的,你懂吗?来的路上就一直很期待敛国国主是什么样呢。”
“嗯,看到我这样让你们失望了?”
言下之意莫不是:“以为本国主是一个放瘟疫害永安的报复狂,结果发现不仅是鬼,还看似有些神经不正常。”
“当然没有了,还行,不失望。我们看到本尊了,对吧?”
“是是是是。你好极了,国主英明神武……”
夏芯苒立刻堵住撑死鬼的嘴,她怕不是被饿的心情不好,脑子都不够用了?
敛国就是永安瘟疫的来源,说难听点,敛国国主放瘟疫闹永安,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了。
她哪里英明了!
可不能让这位敛国国主认为我们在讽刺她,她可是个内心城府极深的人!
反正不管怎么着,夏芯苒是这么想的。
“没事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讽刺我。”
该死的读心术!夏芯苒不能再想了。
“啊哈哈,我们继续流浪了哈。”
“嗯。”
幸好,小命还保着。夏芯苒心想。
诶!不是说不想了吗?!
夏芯苒回头望了望,只望到女鬼离开的背影。
是因为她的法力有限,不能多次用术?
还是因为这句话无足轻重,所以她根本不在意。
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一个半清醒的,知道一点被控制前的事。
最好是有关那位敛国国主的来历和控制他们这成千上万百姓的方法,知道她弱点更好。
但这说起来既简单又容易,夏芯苒还发觉到条件有些苛刻。
夏芯苒放宽要求,心想只要能找到一个半清醒的百姓,证实一下那些被控制的百姓都来自辽国就行了。
至于下一步计划,还没想好。
夏芯苒和小青汇合,一起回了小青找的那个安身之处。
夏芯苒又回到一开始自己内心对自己问的一个问题:忍心吗?不愧疚吗?
这次去敛国侥幸逃脱,也发现了那国主难对付。日后若是再去打架或者是到敛国,你还会让那三位鬼给你当炮灰吗?
夏芯苒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实则不过是心魔作怪幻听幻想罢了。
但夏芯苒认真在思考那问题。
已经一次了。
夏芯苒还要出卖那些伙伴第二次吗?给自己当炮灰?关键时刻丢出去为自己获得逃命的机会?
忍心吗?
不忍心,可是夏芯苒有点自私…
或许关键时刻,真的会丢了任何一个。
包括,小青?
夏芯苒存疑,但她知道自己心底自私的一面。
不愧疚吗?
当然愧疚啊,可是…
算了不想了!就当是对不起所有人了!
夏芯苒看了一圈,眼神漂过那四位“伙伴”。
对不起。
另一边,没有奇怪的,身带瘟疫的百姓再从敛国排队硬闯进永安,那些依然活着在传播瘟疫的只剩一小部分。
郎千秋把那些为数不多的人杀了后仔细查看永安的伤亡以及被摧毁的建筑那些类似的数据。
半个国的人都死光了,但总归那瘟疫比仙乐那年的人面疫轻多了。
此时的永安平静了许多,但过一会儿又掀一番风浪。
永安上下都在哭丧,哀声连连。
也是,半个国的人都死光了,真正团圆的又有几家?
这些哭声郎千秋可以暂时不去听。至少,至少现在已经没有谁染上瘟疫;没有谁在死亡的路上了。
永安破损严重,要重建什么这边一个楼那边一个街还是小事。但瘟疫袭来,不论是撞坏的,反正很多大型建筑等都已经费成了垃圾。
郎千秋当然不想放过敛国,可眼下是他强我弱。谢怜也看出了那些散播瘟疫的百姓疑似是被控制的,因为他们在永安只知道狂奔,直至自己身上的瘟疫让他们死亡那双腿才停下来。
最终谢怜千说万劝才让郎千秋暂时的,没有攻打敛国。
戚容这边就没什么了,谢怜第一次这么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花城觉着这废物也没用,便把他“放”了。
“三郎,你干嘛还要踹他一脚?”
“没什么,单纯厌恶。哥哥,别担心。”
谢怜当然不担心,他这位表弟可是“打不死跑最快”的代名词。
“狗花城!狗日的谢怜,妈的,老子可是绝啊!绝!!!”
戚容拍了拍屁股在原地骂了几句后大摇大摆的走了,顺便还啐了一地的口水……
“没事的三郎,真的。哈哈。”
谢怜真尴尬啊。这表弟也是真不能让自己省心,更不能让自己舒坦一点。
“没事,哥哥。”
花城脸都快黑透了,但哥哥都说了没事…忍,我忍!不能吓到哥哥。
比花城更生气的当属郎千秋,若说鎏金宴之仇从戚容被火烧成一点魂魄星子能解的话,他现在对戚容就是无尽的恶心。
“这是我殿门前?啊?!这,你们!”
谢怜根本不想刻意说这是戚容被三郎踹了一脚气不过,就吐了…一堆口水。
但郎千秋心知肚明,戚容骂的那些话他也听了个几句。
只是没人想到戚容能这么…以为他骂两句便像从前那般溜了,结果…
“我,我帮你打扫吧?”
“哥哥,脏。”
看花城那眼神,郎千秋哪好意思让如今的太子殿下做这些事啊。
出于良心,郎千秋尴尬的道:“不必了,我安排。”
夏芯苒那边,三鬼一蛇都睡了。
夏芯苒独自向往挪了挪,抬头望着星星月亮。
“755,戚容怎么样了?”
『戚容已经被放,现在自府内。』
夏芯苒随意呢喃一句,没想到『755』会真的回答。
看来等级越高不止技能法力什么的跟着升级,系统也会更”人性”化一点啊。
换句话说,会有点人性。和蔼可亲一点,偶尔聊聊天、问个小情况也是可以了。
也就是一开始禁止自由提问,现在可以了。
但是也分高低,直接问『755』怎么打败敛国国主,那简直就是想屁吃了。
不管等级多高都不会告诉这种问题吧,不然要你穿越有啥用。
夏芯苒心道。
小青此时缓慢的爬上夏芯苒的肩膀,嘶嘶的叫了两声。
“你怎么不睡啊,有事?还是害怕?”
小青化作人性,坐到夏芯苒身旁问道。
“没那么胆小,就是担心大王那边怎么样了。”
“不是你说听见他被人保护起来了吗?”
“是吧,嗯。”
夏芯苒觉得自己说话都快说不清楚什么了,『755』也都说了,戚容已经安全离开了!自己在干什么?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夏芯苒发呆。
“看你这么担心,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啊?”
“是像撑死鬼那样,只是喜欢我会给她免费食物。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可能…啊?哈哈,撑死鬼。你们按编号互称的?”
“对啊,就我一个是真名字。”
或许是他们都记不清了吧,不知道遇到夏芯苒前都当孤魂野鬼多久了。
小青默默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那个位置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大概是在等刚刚那一问的回答吧,没有等到,便离开了。
夏芯苒也不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只是那个问题,她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是以前,她能毫不犹豫的说出她爱戚容,她爱的是戚容。
但现在这个问题…夏芯苒好像做了好久任务了,她都快认为喜欢戚容是一种任务了…
现在她都快记不得自己是哪个“夏芯苒”了。
也不知道当初那份初心,和那句“爱”还能保持多久呢?
罢了罢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