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感叹道:“想不到你二人此番经历了这么多事。”白景星手搭在腿上,道:“那情花倒听着很有趣,若是能带回去研究便好了,可惜竟已烧没了。”白狩月扭头看他,脸色严肃道:“若是不小心中招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别碰的好。”白景星噗嗤一笑,拉长声音道:“知道了,堂哥。”
陆无双虽未受过情花之毒,但想起李莫愁那番惨样,也是不由心颤,道:“那情花实在害人,一把火烧了也好。”公孙绿萼似想到什么,垂下眼眸,道:“陆姑娘所言极是,那情花害了许多人,也该是没有的好。”杨过点头,心想这情花没了自然好,否则要害不知多少有情人了,若是他和龙儿身重情花毒,当真不敢细想。
他忍不住看了小龙女一眼,心想:“可若是为龙儿苦,我也是愿的,只盼她能怜我爱我……”忽觉手上一软,见小龙女脉脉含情望着自己,柔声道:“就算不苦不甜,我也总是会爱你怜你的。过儿,你若不信,咱们拉勾。”
二人心有灵犀,杨过心中所想小龙女自也能猜出。她伸出小指,勾上杨过小指,杨过心顿时软了下来,柔情无限,道:“我怎会不信你?”伸臂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都听你的。”
小龙女抬头,甜甜一笑,道:“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的,你听我的话,那算什么?”杨过笑道:“旁人重男轻女,我杨过偏要不同,我偏偏要‘重女轻男’‘妇唱夫随’,就是要对龙儿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他说的话都被旁人给听了去,除了白氏兄弟这俩异族少年,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只觉他的话实在惊涛骇俗,但也不免心生羡艳。白景星正自无聊,听到杨过的话,忍不住伸腿踢了踢杨过。
杨过本软玉在怀,正当甜蜜之时,见有人不长眼打扰他们夫妻二人,当即踢了回去,却不料被人抓住,他微微一惊,见白景星身旁的白狩月紧紧抓着自己的腿,神色之间淡然,道:“过儿弟弟,不要乱踢人。”将他腿给放回去。
他语气颇为严肃,好似在教诲小孩。杨过一愣,小龙女忍不住偷笑,笑出了声。只见白狩月又对白景星道:“你也不要乱动。”他从小和自己堂弟长大,又因堂弟体弱多病,故特此多加照顾,久而久之倒像他父母一般,虽身形高大,性格却很是温柔体贴,所以村里的小孩都很喜欢他。
白景星朝他扮了个鬼脸,白狩月只是轻笑了声,没再说他什么。杨过见小龙女偷笑自己,道:“龙儿,这有什么好笑的?”小龙女戏谑道:“因为你小时候也是这般不规矩啊。”
杨过笑道:“你说的对,我小时候确实不规矩,总是对你动手动脚的,惹得你出口斥我。”小龙女扮了个鬼脸,和白景星做的鬼脸又不相同。杨过见她这股调皮的劲,也不知是和他学的,还是自发做出的,眼含笑意,道:“咱们都是夫妻了,我往日对你干的事就一笔勾销啦。”
小龙女哼哼道:“我可不,我要记下来,好好数落你一顿。”杨过哈哈一笑,道:“好,你怎么数落我都是行的,反正我是你丈夫,也爱听你数落。”小龙女软软依在他身上,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坏事。”
杨过笑笑,心想他都做过了,便宜反正也占到了,听小龙女训自己也不觉得什么,何况她也舍不得真的教训自己,想必最后只会变成撒娇罢了,想到此处,不禁期待起小龙女打骂自己来。
程英瞧见杨过、小龙女相拥一起,温情蜜意,似水柔情,好生羡慕,想起李莫愁在火海中癫狂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不禁脱口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心想李莫愁爱而不得,为情而死,另一对少年少女却情意浓浓,柔情似水,可谓截然不同。
陆无双面无表情,嘴角微微下垂,似是不满,道:“说来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和龙姊姊这般好了。”话语之中大有酸意。杨过道:“我和龙儿是夫妻,自然很好。”陆无双讥道:“龙姊姊这般好的人怎么就被你这小子给骗走了。”
小龙女微微一笑,道:“过儿没骗我,是我自愿跟了他的。”陆无双见杨过冲自己笑,大有炫耀的意味在,她扭头哼了一声。程英眉眼轻轻弯下,眸中闪着细碎的光亮,笑道:“恭喜杨大哥和龙姊姊了。只是可惜我和表妹没有亲眼见你二人拜堂成亲。”
陆无双别扭道:“恭喜。”转过脸来,睁大圆圆的眼睛盯着杨过,道:“你既娶了龙姊姊,可就要好好待龙姊姊,你若敢负了龙姊姊,我定要宰了你。”白景星拍手叫道:“过儿弟弟,你放心,等你被这位妹妹宰了后,我和堂哥自会代你好好照料璇镜。”白狩月也道:“若你真死了,我们会让璇镜好好的。”
杨过叫道:“我还没死呢!”小龙女微微低头,抬袖掩唇,轻轻笑着。陆无双拍着大腿,不由弯下腰哈哈大笑,一旁的程英和公孙绿萼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杨过见小龙女笑话,面露委屈,道:“龙儿,你怎么也笑我,若我死了,你可就得守活寡啦,而且还有人对你虎视眈眈。”看了两眼白氏兄弟,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如若为夫英年早逝,那只好化成鬼魂跟着你,和你来个人鬼情未了。”
小龙女微笑道:“人家话本里都是女鬼,可没听说过男鬼的。”杨过笑嘻嘻道:“我瞧来也不比那些女鬼差,你不便爱我要紧的很吗?”陆无双插嘴道:“你可真是自恋。”公孙绿萼这几日本因父母双亡而伤怀,现在听几人之间谈话轻松愉快,也不由得感染,笑道:“我瞧着这位兄弟倒像水仙花一样,又美又香,人人喜爱。”
杨过道:“可惜我不香,龙儿身上才香呢。”小龙女笑意盈然,道:“你虽然不香,可我就爱你这朵水仙花。”白景星调笑道:“璇镜像月丹花,既有玉茗的清丽,又有山椿的美艳。”这“月丹”“玉茗”“山椿”自然指的都是山茶花。
杨过笑道:“这山茶美是美,可却是比龙儿差的远了。”白狩月点头道:“嗯,世上的花都没有璇镜美。”众人在大厅闲聊了一会,便各自散了。
杨过和小龙女携手缓行,观赏绝情谷中夕阳下山的晚景。夕阳在山,云蒸霞蔚,半天云彩橘中泛紫,云雾拂过山顶,和顶上积雪融成一体,天似乎也醉了。
小龙女痴痴的望着天边的丽景,轻轻唤了一声:“过儿。”杨过紧紧搂着她,道:“我在这,龙儿。”小龙女合上眼睛,倚靠着他,只觉他身上温暖,令人安心,过了一会,她睁开双目,道:“过儿,这里真美,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了。”
杨过露出浅浅的笑,道:“你以后还会再见的。”小龙女只觉他怀中心醉神迷,盈盈秋水般的美眸望着他,道:“过儿,你见过最美的景色是什么?”杨过缓缓道:“我见过很多美景,那些美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的……”
他看向小龙女,眸中星光流转,深情款款,道:“因为你在我身边,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哪里都是美景。龙儿,你还记得吗?”小龙女心砰砰地跳了两下,脱口道:“什么?”杨过嘴角含笑,道:“咱们以前的事,那时候咱们还很小,可却已瞧了许多美景。”
小龙女轻轻“啊”了一声,微笑道:“我好似忘了许多。”杨过眉眼柔情,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发丝,吻了吻她的脸颊,说道:“忘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小龙女嫣然一笑,道:“我不会忘的,我都想起来了,那些是咱们最宝贵的回忆,我和你一样,都不会忘的。”
杨过胸口暖烘烘的,道:“龙儿,你还记得咱们相遇的第一个中秋吗?”小龙女点头道:“记得的,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你要什么?”杨过双手抚上小龙女的脸庞,低头吻上她的嘴唇,他松开小龙女,痴痴地望着她,道:“我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只陪着我……”小龙女笑魇如花,道:“这算什么愿望?我自会伴着你,生死相随……”伸手抱住杨过。
二人在风中相拥,过了一会,又携手散步。小龙女忽然停下脚步,道:“过儿,你瞧这朵花儿多好看。”杨过顺着她的手指,见路边一朵深红色的鲜花在风中微微颤动,开得正艳,那红花似牡丹芍药,却并非牡丹芍药。杨过说道:“这花当真少见,隆冬之际,尚开得这般灿烂。也不知叫什么。”
小龙女道:“我也没见过,也许它并没有名字。”杨过道:“既然这花没有名字,那我给它取个名儿,便叫作龙女花罢。”说着走过去摘下,插在小龙女鬓边,就像以前一样。小龙女摸摸鬓间的‘龙女’花,玉容更艳,浅笑嫣然,道:“多谢你啦。给了我一朵好花,给花取了个好名儿。”
稀稀落落的星星闪烁,明月越发柔和清亮,夜幕落下了。两人偎依着坐在草地之上,瞧着这美景,既没有回去用膳,也没有回屋,只是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