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约定

直至中午时分，杨过才悠悠醒来，他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见自己身上盖着衣衫，他起身看向小龙女的位置，发现她早已不见踪影，“咯噔”一下，心下慌乱起来，心想：“难道她已经走了？”不禁难过，眼睛一酸，几欲要留下泪来。

忽听头上一道声音传来：“你又怎么啦？”杨过听出是小龙女的声音，心中大喜，抬头一看，果然是皓然如雪的小龙女。他心中激动，叫道：“你没走啊！”扑向小龙女要抱她。小龙女侧过身去，杨过身子直直向前跌去，眼见就要摔倒，却觉身上一轻，似被拽住，他这才缓缓站稳了身子。小龙女见他站稳，松开他的衣襟。

杨过转过身来，喜道：“你去哪了？”小龙女道：“我去摘果子去啦。你饿不饿？”递给他几个青红的果子。杨过腹中饥饿，接过果子，一口咬下去，几下便已吃完一个果子，问道：“你要走吗？你去哪里啊？”小龙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怎么回去。”

杨过猛地一跳，叫道：“那你跟着我好了！我带你回去！”小龙女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行吗？”杨过拍拍胸膛，叫道：“自然！跟着我准没错！”他望着小龙女的脸，又道：“你不知道，这外面好多坏人呢，你生得这般美貌，又孤身一人，被他们骗去可不好了。还是跟着我好，我会对你好的。”

小龙女道：“他们骗我我便打他们。”杨过道：“那你要是打不过他们呢？”小龙女沉默，杨过忙道：“你瞧，我一人便来到此地，我懂得可比你多了，你跟着我自然是好的。”小龙女道：“那你骗我怎么办？”杨过听她不信自己，急道：“我干嘛要骗你啊。你要不信的话，咱们拉勾！”

小龙女疑道：“拉勾？”杨过道：“是啊。你伸出小指来。”小龙女伸出小指，杨过也伸出小指，勾上她的小指，拉着她来回几下，说道：“我杨过发誓，一路上护送龙儿，要将龙儿送回终南山去！”杨过见她秀雅柔弱，胸中油然而生男子汉保护弱女子的气概，说的很是慷慨激烈。小龙女听他语气诚恳，也不禁感动，嫣然一笑，明眸流转，犹如春花绽放，娇美无比。

杨过见小龙女笑，心中不觉一动，挠挠头，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能不能多对我笑笑？”小龙女道：“那不行。不过你既然都发誓了，那我以后便跟了你啦，你可要将我送回终南山去。”杨过登时欢呼雀跃，忙点头答应，生怕小龙女反悔。

杨过转身出庙，对小龙女道：“你等一会，我马上回来！”说着跑了出去。小龙女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知他要去干什么。她走出庙外，见外面杂草丛生，生长茂密，从怀中掏出一双白色手套戴上，拔下杂草，来编制绳索。

过了一会，杨过提着一只灰兔回来了。见小龙女坐在草席上，低头编制草绳，走上前蹲下凑近她的脸，好奇道：“龙儿，你编绳子干甚么啊？”小龙女头向后扬，冷冷道：“你干甚麽靠我这么近。”杨过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话题，说道：“那你就快告诉我，你编绳索干甚么啊。”

小龙女道：“自然是有用的。”杨过“哦”了一声，心中嘀咕，拾了些树叶，生火炙了。等兔肉烤好后，他笑着递给小龙女一块兔肉，道：“龙儿，给你。这兔子可肥了，肯定好吃！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抓住它的。”说着叙叙讲起兔子如何如何狡猾，自己又如何如何机智抓到的兔子。小龙女一边小口吃着，一边静静听着，明知道他夸大事实，却没有出声笑话他。

吃饱过后，小龙女又去编织绳索。杨过走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下，拿起杂草，搓绞成索，道：“龙儿，我来帮你。”小龙女谢了他一声。杨过笑道：“你就这么谢我的啊。”小龙女望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专心编织草绳，口中道：“那你要我怎么谢你。”杨过眼睛闪了闪，笑道：“你叫我一声杨哥哥，如何？”

小龙女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就这般想要我叫你哥哥吗？”杨过点头，亮着眼睛道：“是啊，是啊。好龙儿，就当我求求你啦，你就叫我一声吧。”小龙女很是困惑，问道：“你干嘛这么执着要让我叫你哥哥啊？”杨过笑嘻嘻道：“我想听你这样叫我。你看啊，若是你一口一个‘杨哥哥’的叫着我，多好听啊。”

小龙女板起脸来，道：“你就算再撒泼，我也不会叫你哥哥的。你啊，还是去做梦吧！也许梦里我就叫你哥哥了呢！”杨过见她稚嫩美丽，却偏要装作大人模样，当真可爱，笑道：“好啊，好啊。今晚等我睡着了，就去梦中找龙妹妹去！到时候啊，她围在我身边一口一个‘杨哥哥’‘杨哥哥’的叫着，多好啊！”双手托住双颊，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似是想到小龙女叫他‘杨哥哥’的情景。

小龙女秀眉微蹙，脸色微愠，刚要呵斥杨过，但随即恢复一脸冷漠的神情，道：“哼！我才不上你当呢！你坏，我不理你啦！”又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杨过心中一慌，怕她真的不理自己，赶忙凑上去，小龙女又转过一边去。

杨过不死心，又凑上去，但又被小龙女躲开。杨过央求道：“龙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罢。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叫我‘杨哥哥’了。”见小龙女还是不理自己，杨过这下是真的慌了，他越想越难过，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道：“哇，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知错了，不要不理我……”。

小龙女听到他的哭声，心道：“他怎么又哭了？”转过身来，走到他身边，伸掌在他臀部一拍，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羞不羞啊。不许哭啦！再哭我就打你屁股！”杨过收声止哭，破涕而笑，脸上泪水兀自未干，笑道：“我不哭啦！”他抬起手，用衣袖擦拭眼泪，道：“不过你打我屁股，我也是高兴的。”

小龙女说道：“你骗人，哪有人被打屁股还高兴的。好啊，原来你是拿我寻开心，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伸手在杨过臀部重重拍打，她一个小女孩，又未用内力，力气不算太大，到最后又越打越轻。见他一声不吭，心中奇怪，小龙女出声道：“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杨过揉揉屁股，笑道：“我干嘛要骂你？你虽打我，可我知你心中是疼我的。”小龙女被他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呸！谁疼你啦！”眼神躲躲闪闪，继续道：“我只是怕你被我打的屁股开花，送不了我回终南山罢了。才不是心疼你呢！”

杨过微微一笑，道：“嗯，龙儿说的都对。不过你既然不愿叫我杨哥哥，那就叫我过儿吧，这下总行了吧。”他拾起杂草，又编起绳索来。小龙女玉颊微微泛红，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动手编起草绳。

一个时辰后，两人才编好草绳。杨过又用余下的杂草编织了兔子、鸟雀、蝴蝶等。小龙女拿起一只草兔子放在手中，仔细端详，见草兔子苍翠可爱，赞叹道：“想不到你竟有这般手艺，真厉害。”杨过听小龙女夸赞自己，心中得意非凡，挺起胸膛，道：“那是自然。”他看向小龙女，笑吟吟道：“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编给你玩。”

见杨过眉飞色舞的神情，小龙女也不禁动容，微微一笑。杨过笑着拿起草蝴蝶，身子前倾，伸手系在小龙女散落在肩的秀发上。杨过笑道：“可惜了，我转了一圈，发现外面一朵野花也无，否则我就能给你编花环给你戴上啦！”小龙女摇头道：“我不爱花。”杨过一愣，似是没想过她会不喜欢花，在他印象中，别说是她这般年纪的女孩了，就算是大人也很喜爱花呢，听她这么一说，当真百思不得其解。

杨过笑道：“那你定是没见过美的花，以后我带你去瞧，等你见了，定会欢喜的。”顿了顿，又道：“那你还喜欢什么？你喜欢斗蟋蟀还是放风筝，或者荡秋千？”小龙女摇摇头，说道：“这些我都不知道，更没玩过啦。”杨过问道：“那没人陪你玩吗？”小龙女道：“我不玩的。”杨过笑道：“没关系，你还有我，以后我陪你玩。”叙叙说起孩童玩的游戏，小龙女从小在古墓中长大，除了练功，也便偶尔抚琴了，听杨过讲起游戏，不禁勾起兴趣，问起他来。

两人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晚上。二人吃了些中午剩下的野果，决定明天启程上路，于是便要早早入睡。小龙女拉起绳子，将两头分别系在两面墙壁上的铁钉上，她轻轻一瞪脚，翻身卧在绳上。杨过大吃一惊，眼睛亮起来，叫道：“龙儿，想不到你竟然还会武功！”上前抓住小龙女头上的绳索，低头看向她，道：“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小龙女见离自己仅有几寸的脸，翻过身去，侧卧于绳，道：“我们古墓派只收女徒弟，你不行的。”杨过撒娇道：“那你只教我武功，不收我为徒不就行了？”小龙女想了想，好似是这个道理，说道：“那好罢，从明日起，我便教你武功。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你还不快睡下？”杨过听小龙女要教自己武功，很是高兴，连忙道：“好，我这就去睡。”躺在草席上，想着明日便能学武，心中兴奋异常，委实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