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
这个叫‘傅云深’的电话一连拨通了好几个,但朱旧就是没接。
步伐逐渐靠近医院贵宾房的走廊,朱旧的脚步也稍加迟疑。
‘517’
这里是朱旧最想来的地方,但同样的,也是她最不想来的。
为什么朱旧会夹杂如此矛盾,原因是里头住着的病人是傅云深。
那一年,傅云深的母亲姜淑宁曾经教唆朱旧别靠近她的儿子,因为傅云深沦为残疾人,姜淑宁一直将这事归咎于朱旧,她认为的,就是朱旧害得傅云深。
纵然这不是朱旧的错,但姜淑宁都这么说了,朱旧也就认下了。
当年,傅云深因为和傅西洲之间产生争执,从而情绪奔溃在马路上飙车,恰好那时担心傅云深的朱旧给傅云深拨通了电话,而傅云深分心去接听了电话,却没注意到前方障碍,因而发生了车祸。这场车祸最终导致了傅云深失去一条腿。
那时姜淑宁调取了傅云深所驾驶的汽车的行车记录仪以及查了他的手机,这也就发现了当时的原委,姜淑宁一直认为的,倘若不是朱旧在傅云深开车的时候给他拨通了电话,那么傅云深也不会出车祸而落个残废。
这么多年了,朱旧也将这错放在自己身上。
她也认为,是她自己害得傅云深变成这样。
直到去年年末,阴差阳错,为了躲傅云深的朱旧却在这家医院与傅云深重逢了。
朱旧成为了傅云深的主治医生以及康复师。
想见傅云深的心是日夜都有的,但不能见傅云深条件,姜淑宁当年说了,只要朱旧答应离开傅云深,那么朱旧奶奶肾源的事姜淑宁可以出面帮忙。
那时傅云深出车祸,而朱旧的奶奶又恰好需要肾源,两种情况夹在朱旧身边,她无从选择,一个是挚爱,一个是最亲的人,朱旧曾纠结过,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奶奶。因为她不能没有奶奶。
傅云深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找朱旧的下落,他不明白,当年她为什么不告而别,还就此离开海城,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从朱旧姑姑的口中套出来了话,这才得知,朱旧带着奶奶长住在了上海。
“铃铃铃!”
“铃铃铃!”
手机铃声从无间断的响着。忽然。
“嘭!”
从517房间传来一声剧烈的碰撞声,闻声,朱旧也加快了脚步打开517门把手。
门一开,朱旧便见到傅云深趴在地上,连吊瓶什么的也都散落在地上。
又是这样的把戏,傅云深真是屡试不爽。
每回朱旧不接电话,傅云深就一直打一直打,直到在走廊能够稍微听到朱旧的手机铃声,而声音又停留在病房外某一处许久,傅云深就可以断定了,朱旧又在迟疑要不要进来了。
所以,傅云深每一回也都使用这种苦肉计引朱旧进来,他知道,如果不这样,那么朱旧是不会轻易的见自己的。
不过这一次,朱旧是真的生气了。
她不管傅云深趴此刻倒在地上,只是沉默的先将吊瓶以及散落的医疗器具收拾起来,目光没有一次看向傅云深。
傅云深喂朱医生,没看到我摔倒了吗,还不扶我起来。
傅云深故意拖长调的说,而他慵懒的单手撑在脑袋上,那迷离悠闲的目光一直盯在朱旧身上。
但朱旧没搭理他,只是接着收拾东西,倒有一种见惯司空的样子。
傅云深喂,朱医生,我好疼啊,快过来扶我!
此刻的傅云深宛如无赖般的向朱旧撒娇。
朱旧用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很好吗?
朱旧的语气很沉重,可傅云深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已,便也不为然的说。
傅云深我想翻身来着,然后就不小心摔倒了。
傅云深朱医生,我现在好疼好疼,你快扶我起来好吗?
傅云深仍然撒娇,却不知朱旧此刻的心情已经恶劣到极点。
朱旧疼什么疼!
朱旧你自己摔的干我屁事!
朱旧冲着傅云深大喊,那眼圈也因此而微微泛红,下一秒仿佛眼泪就要落下。
……
一瞬间,空气也仿佛凝结住。
傅云深也楞了,他只是想博一下朱旧的关心而已,却没想到……
傅云深好好好,我自己摔的,我自己起来,好吗,你、你别哭了。
见朱旧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掉落下来,傅云深也瞬间慌了。
他踉跄地撑着双手从地上慢慢爬起,可偏不如他意,就在傅云深即将坐起时,他的手突然又向身前打滑而去。
扑通一下整个人又趴在地上。
傅云深啧。
真气啊!
傅云深因此也攥紧拳头,往地上狠狠的捶了下。
他是不愿意再让朱旧因为自己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