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夜叩门

崩铁：谐梦知章

“喂■■—■喂喂——各位■■乘■客请注意■”

一阵嘈杂乱耳的声音，像老旧的幻灯片似播放起来。

“回来吧…米■哈伊尔……！”

“你■准备■怎么拉他们下场？”

“将■■如数奉上，他们自然会赴约。”

“你■究竟为什么要杀了她？！”

“可如果■不能歌唱……舞台■又有什么意义？”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该死的■■。”

“忆■者……你觉得■■你能安然离开？”

“■今晚是第■次邀约…”

“你可以叫我■■他们这么称呼■”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这是谁人的记忆？

它残缺不堪，混乱无比。

……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

一次又一次的失坠感，让星从梦中惊醒。

“米哈……伊尔？”

星猛的从列车沙发上坐起，试探的道。

“乘客…？喂喂，你从刚才就很不对劲哎！”帕姆气鼓鼓的叉着腰。

“没有，我只是…做了噩梦。跃迁已经开始了吗？”星略显疲惫，揉了揉眉心。

“这不是看你刚才在睡觉嘛！本列车长可是很贴心的等你醒来！跃迁马上就要开始了，打起精神来！坐稳了！”帕姆交代完后一摇一摆的离开了。

『……』

『刚刚那是……我的记忆？我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星沉思着。

广播里的声音打断了星的思绪：“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跃迁即将开始，请坐稳扶好帕！”

『唔……』

『开始了。』

“5”

“4”

“3”

“2”

星缓缓闭上双眼。

……

“又见面了。小灰毛…～”

一道少女的嬉笑声。

『…！』

当星再次睁开双眼，她已身处一片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

一个梦幻又离奇的房间。

梦幻般的睡眠之池，在幽深蔚蓝的光影中若隐若现，墙壁诡异地扭动着形状，时钟在不断旋转着，仿佛时间失去了规则……

“又一个……”

一声沉重的叹气。星望向房间门口，赫然站立着一位女士。

“…跟我来吧。”

女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什么情况…？』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星道。

女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她思考了一阵，道：“这些问题…没有意义，但我会尽力为你说明：这里是现实与忆域的交界，一片…『梦境』。”

“此时此刻，你我偶然分享了同一片梦境，出现在彼此的思绪中，这便是『梦境之地』对我们的最初问候。”

“唔……”星微微疑惑的看着她。

“别担心，你很快就会从这场梦中醒来，忘记此间发生的一切，只留下淡淡的怅然。”

女人继续说着：“也无需在意，这种『遗忘』发生在每一个清晨，是我们早已习惯的平常。”

“…所以，跟我来吧。我会带你回家。”

女人说完转身离开。

星思索了一阵，也随即跟了上去。

房间门外左转的走廊尽头，那个女人静静的站着。

“巡海游侠，黄泉…这是他们称呼我的方式，你随意使用吧。”

“打开这扇门…看看瑰丽的梦境吧，趁你还记得。”

星走上前来看了看黄泉，随即打开了走廊尽头的蓝色大门。

眼前展现的是一间奢华至极的大厅，仿佛置身于梦中仙境，不可思议，墙壁竟然是倒挂着的，四周空间交错纵横，就像一个错乱的位面。

“这…我的天啊。”

星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事物，感叹道。

“这边，你先请。”

黄泉站在墙边道。

『是要我往墙上走吗？』

莹黄色的梦露漂浮着，逐渐构成了一小段桥状的阶梯。

星试着踩了上去，空间一转，竟然走到了墙壁上！

『真的能做到…！』

“有何不可？”

黄泉出声。

『她能听见我在想什么？』

黄泉笑了一下，道：“有何不可？”

星借着梦露来到了最后的墙面。

“我们快到了，还走得动吗？”

“我头有点晕……”

黄泉抱着双臂：“很幽默呢。既然有心思开玩笑，我就认为你没事了。”

“别停下，别回头，别往下看，也别往上看。”

说着黄泉先行离开。

星看了看四周，精致的座椅，漂浮着的水流和茶杯，扭曲的钟表，迷离的光线……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打算跟上黄泉，正向大门走着…两道身影突然浮现：

“你准备怎么拉他们下场？”

『……！！』

星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

眼前的画面白花花的，出现了重影。星捂着头，努力去看见记忆深处的景象……

“米哈伊尔……”

一个画面闪过后，星猛的睁开双眼。

『这是……我之前做的梦？』

一切看似恢复正常。

一个机甲低着头，看着小巧的银狼道：“将真相如数奉上，他们自然会赴约。”

『怎么会？这是未来发生的事，过去的我怎么会梦到……』

话落，银狼和机甲的身影消失在星的眼前。

“这些声音…只是梦境的影子。无需在意。”

黄泉道。

星的心里有些忐忑，她继续向前。

又是两道身影浮现：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谐乐大典』的舞台只属于你，妹妹。”

“可如果我不能歌唱…舞台又有什么意义？”

……

“■■■■，■■”

『唔呃……』

星使劲闭上了眼，她感到阵阵头痛。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该死的赌徒。”

“三枚『筹码』足以。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一个打扮华丽的男人和真理医生对峙着。

“忆者…你觉得你能安然离开？”

“对不起…心仪的舞伴，我已经有人选了。”

一个少女叉着腰，抬头看着一个女人。

『好熟悉……为什么？』

星将那种眩晕感压了下去。

影像消失了。

星继续向前走，随黄泉进入了一个悠长的走廊。

原本近在眼前的门突然之间变远了，一眼望去看不见它，长廊也似乎没有尽头，像是永无止境的。

『啊…』

星犹豫了一下，但黄泉毫不迟疑地继续前行，于是星也只好跟了上去。

空间又是乎变换，大门就像被无形的手牵引，从远方似移到近前；沿途经过的长廊似乎也缩短了距离，一扇扇门逐一关上，最终定格在她们眼前。

“…我们到了。”

黄泉在门前停了下来，道。

星看着眼前的蓝色大门，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我在干什么？』

『等等…』

星推开了门：

“欢迎光临白日梦酒店，愿您有一段难忘的度假体验！如需办理入住，请直走到酒店前台…”

一个矮星几头的小男孩说道。

男孩拥有一头淡蓝色的短发，眼睛是迷人的紫色，瞳孔就像一把别致的门锁。他身上穿着一套酒店员工深蓝偏紫的制服，上面点缀着许多与时间相关的精致元素。内搭是静谧的天蓝色衬衫，胸前配以洁净的白色衣襟，手上还戴着一副洁白的手套，腰间别着一个老旧的怀表。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深蓝的帽子，发尾偏长，用深紫色的蝴蝶结扎起了一根小辫子。

还没等星作出反应，少年竟然化作残影消失了！

“离开这里吧。”

星的思绪被拉回，她侧过头来。

“就像平日那样醒来，忘记这场偶然的邂逅，回到你来的地方。”

黄泉抱着双臂道。

“但在分别前，我有一个请求。”

星转过身，注视着黄泉。

“在你听来，或许会有些古怪，甚至失礼，但我想知道…”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

『这句话…』

……

“我不知道…也许见过吧。”

星回答道。

“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在朦胧的记忆中，她与我并肩而立…正如这光怪陆漓的梦境，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

黄泉说着，向前走了几步，与星背对背。

她侧过头来，顿了顿，对星道：

“我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吗？我…时常会忘记一些事，因此比起回忆，我更习惯用『感受』去捕捉些什么。答案正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下的反应。”

星低着头思考了一阵。

黄泉转过身，继续道：

“例如你在客房醒来时，口中曾念起几个名字，他们是你的伙伴？家人？敌人？你似乎已经和许多人，许多事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关系……”

她的表情很认真，有些严肃：

“请问，你会对失去这种联系感到恐惧吗？”

星有些不解，随即坚定道：

“如果这意味着他们离去，我会。”

“嗯…如果有一片巨大的梦境，他足够逼真，逼真到与现实无异。那里没有生离死别，每个人都能收获应得的美满与幸福，并永远快乐的生活下去。———”

“请问，你会愿意栖身其中吗？”

星道：“这取决于我要付出何种代价。”

黄泉继续严肃的说：

“那…倘若这美梦注定支离破碎，任何事物都将离去：朋友，亲人，陌生人；然后是轻快的风，飞翔的鸟儿，群星……最后是你自己。”

“每一个人，他们记忆中的每个人，那些笑容和眼泪，完成与未能完成的约定…最后都将迈向既定的结局。如果在启程之初，便已知晓此行的终点……”

“请问，你还会踏上这段旅途吗？”

……

星听着这有些沉重的话，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道：

“我会义无反顾的开拓下去。”

黄泉注视着星，随道：

“我知道这很难，不必着急作出决定。我说了…答案并不重要。”

“聆听、触碰、思考，由此你将获得感受———珍惜它，凭借感受，我们做出选择。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

星低着头，回想着黄泉的话。

“请问…你还记得我吗？”

『……』

星回答道：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

黄泉的眉头微抬。

“…我明白了。”

她又道：

“多么有趣啊。方才那一瞬间，仿佛有千百万个相似而不同的你，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这的确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谢谢。我们都还有各自的路要走，就此别过吧。”

星道：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

黄泉凝了凝眉，肃然道：

“金色的美梦要开始躁动了。在接下来的长夜里，你恐怕会遭遇许多挫折，见证许多悲剧，最后……目中所见只余黑白二色。”

“啊……”星不解的看着黄泉。

“但请相信，在那黑白的世界中会有一点红色稍纵即逝，但在你做出抉择之前，它必将再度示现……”

『唔……』

『什么意思？』

黄泉从星的身旁走过：“而你，要仔细咀嚼其意义———”

『……！！』

星来不及转身……

“然后…”

“回到清醒的世界去。”

背对着光线的黄泉，眼角流下了血泪。

她向前走了一步———

星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击中。随后……她的胸膛被击穿，一股热流喷涌而出，血花四溅。犹如一幅抽象的彩墨画。整个走廊的蓝光熄灭，被红光笼罩……

“我们都将，”

“在那里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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