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够!”
话一出口桑月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补救:“啊……不是……”
见对面的小女娘慌乱补救的样子陈池笑意加深,开口解围:“女公子先进来吧。”
桑月点头跟他进了内室,内心却不平静:“我滴个老天奶,这陈池长的也太牛逼了,我感觉以后和他吵架只要看见他那双眼睛就吵不起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女公子既然约我出来相见,想必是对在下有些好感的。”陈池开口打破沉默。
“嗯,我的确对你有些好感,当然也有好奇,甚至好奇大于好感。”桑月毫不避讳的吐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哦?那女公子对在下什么地方感到好奇呢?”
桑月听后娓娓道来:“好奇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好奇你如何与袁慎齐名,好奇你为何向我提亲,更好奇你说的与我早已相识是什么时候。”
陈池微微一笑后说道:“就这些?没别的了?”
“就这些。”
“不过是暂时的。”
陈池挑眉:“那为何不一起问了?”
“因为这些是最好奇的,当然其他的我也要问的。”
陈池又是一笑,随即开口:“在下是个怎样的人需要女公子你自己去感受,你看到的我是怎样的我就是怎样的。”
这倒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就好比在王姈楼缡眼中她是个娇纵跋扈的女娘,可是在少商她们几人眼中她却是这都城顶好顶好的女娘,千人千面罢了。
“嗯,我了解了。”
“至于你为何与袁慎齐名恐怕我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再说了。”
下一个问题……
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的桑月如今竟感觉到了羞涩,随即转过头低声说道:“下一个问题,你为何向我……提亲……”
陈池望着对面脸色微红的女娘,仿佛看到了当年白鹿山书院上为他争辩的小萝卜头。
“没有为何,只是因为是你。”
桑月呼吸一窒,怔愣的看向陈池,好一会才翕张着嘴缓缓说道:“只因为……是我?”
“嗯,只因为是你,只因为我心悦于你,所以我向你提亲,想站在你身边,想与你共白首。”
桑月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茶盏,胸口处跳动的厉害,但她还是将声音放的尽量平静:“最后一个问题,你我到底是在何处相识的?”
她不是傻子,这种真情实意的表白没有什么深切的情感是说不出来的,而陈池从表情到语言都真诚的不得了。
那么,他的情感来源就是他所说的曾经“相识”中了。
不过她是真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那年,女公子十岁,在下十四岁,袁师兄十七岁。”
“女公子同清桉师兄、袁师兄一同来到白鹿山书院就是在那时我与女公子相识的。”
挺他这般说,桑月这才想起她当年的确是和阿兄、袁慎一起去过白鹿山书院,只是……为何她不记得与陈池认识。
陈池见桑月“苦大仇深”的样子便知晓她还是未曾记起,便开口:“想来是时间久远,女公子忘了吧,不过对女公子来说这件事的确是举手之劳,所以不记得也正常。”
“那你和我说说当时我是怎么与你相识的,或许我真的能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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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先在这歇息下,阿兄一会就回来。”清桉蹲下和桑月说。
“阿兄我去亭子那等你吧。”桑月指着不远处的小亭。
清桉看了看亭子,确认离他不远后开口:“也好,那阿兄一会去那找你。”
看着清桉远去的背影,桑月立即转身往亭子走去。
还未走到便听见有人的交谈声,貌似还是一些诋毁的话,皱了皱眉躲在一处草丛后。
“哎,你们知道吗,那个人这次又得了甲等,听说院长打算让他和袁师兄一般做几位先生的助教!”
“什么?!院长竟然打算让他当我们的先生!”
“他凭什么,不过是得了几个甲等,院长也太偏心他了吧!”
“谁让他是院长的弟子呢,院长不偏心他偏心谁。”
“哼,那人不过是仗着有院长亲自教授罢了,不然他哪能天天是甲等,如今又要当助教了!”
“好了好了,谁让人家有个好家世,刚进书院就让院长收座了关门弟子。”
“袁师兄刚入书院的时候也被皇甫先生收做徒,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哪像他啊……”
眼见着越说越过分,都开始捧一踩一了,桑月出声道:“几位师兄都是书院的学子,受书院教诲、院长教诲,可是如此却贬低自己的同窗,更是埋怨院长,可愧对自己白鹿山学子的名号!”
“你……你谁啊,我等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女娘来管!”
“哎,刘兄,她好像是今日和清桉师兄、袁师兄一起来书院的永安君。”一旁的人拦住他。
“永……永安君!”那人惊恐的看向桑月。
“是我。”桑月冷笑。
“我等刚刚说的都是气话,请永安君恕罪。”
桑月直接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翻脸比翻书还快。”
“诸位师兄都是桑月的长辈,也应该明白白鹿山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自己的品行也代表了书院。”
“可是刚刚桑月却听到了诸位师兄在贬低另一位师兄,甚至在埋怨院长!”
“这……永安君,我等知错了,再也不会有如此行径。”其中一人说道。
桑月见三人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给了个台阶下:“诸位师兄,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天赋是你无法想象的,我并不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才学到底怎样,但是从他能经常得甲等,能获得助教的身份,我可以知道的是他至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若是不如别人,那便去努力,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而不是在这随意诋毁他人。
“嫉妒别人很正常,但你嫉妒的同时也请看看人家到底有没有那些你们以为的丑事,不要空口无凭的说白话。”
“而且不要踩一捧一,袁师兄如果知道你们在背后拿他和另外一个师弟比怕是要罚你们抄一百遍院规吧。”
……
只能说桑月不愧和袁慎相处了一年,简直把他的性格做法摸的透透的。
三人听见桑月搬出袁慎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忙的见一礼离开了。
桑月叹了一口气后往亭子里走去,刚坐下便听见一道声音:“为何要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话?”
桑月转头看见一个身着白鹿山书院院服的小公子,看着似年长她几岁,但是他刚刚一直在这?!
所以她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没有为何,只是看不惯罢了。”
“你就如此确定那人不是他们口中的仗着家世而拥有院长弟子的身份和助教的身份?”
“确定。”
“我阿兄曾和我说过,白鹿山书院的院长远弟子的标准一是品行,二是学业,这两样缺一不可。”
“所以,我相信他。”
语毕,桑月就听见自家阿兄的声音转身离开。
而那一声“多谢”也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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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剧场
陈池今日照常在后山的大树下读书,可是不过一会,便听见几人在编排他成为院长的学生是家里的原因,课业甲等是院长的功劳,获得助教是院长偏心他。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些话了,左右不痛不痒的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就不打算管了,可谁知就在他快把这些话听的耳朵起茧子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那些人。
从对面的草丛中走出一个小萝卜头,穿着粉蓝色的衣裙,扎着垂耳髻面色严肃的看着那三个人。
他听着小萝卜头一字一句的为他和师父辩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么多年,书院中或多或少都说过他,可是今日竟有一个小女娘愿意为他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反驳,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品行和课业究竟如何,就直接为他说话。
真的……很温暖
他走出树后问她为什么,她似乎惊讶他一直在这,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是看不惯罢了……
我相信他……
她这两句话领他惊讶了好久,只是因为看不惯因为嫉妒随意贬低他人就可以为他辩白。
只是因为相信院长的眼光便就相信他。
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她了,他会永远记住她。
记住她叫……陆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