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从来不是钱权,而是我的心。”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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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018.10.27
十月下旬的徽州,天气是不爱变幻的,微风徐徐景色宜人。
郭震“瑚风,入秋了该多穿点的。”
许瑚风眉眼间有一缕化不开的忧愁,她不爱说话,亦不阻止郭震为自己披上外套,只是眼神一直平波无澜地盯着同样平静的湖面。
郭震为她披上了外套之后就坐回了船坊中,自顾自地泡着茶,他和许瑚风早已没了从前的情份,陪着她,也算仁至义尽。
许瑚风“郭震,你也恨我。”
02-2009.08.13许瑚风日记
我叫许瑚风,取自吴均的《行路难》。
我是商业联姻的产物,是父亲巩固权势、母亲换取自由的工具,我生下来就是被他们视为罪恶的。
我的母亲恨我,因为我的存在无时不刻昭示着她最后还是变成了权势的牺牲品,她是自由的白鸟,生来就不该被亵渎。
她会向福利院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展露笑颜,用世界上最伟大的情感去心疼他们,却从不愿意施舍给我和父亲一个眼神,她是那样狠心、理智。
我很喜欢我的名字,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为数不多属于我的、充满爱的礼物。
那是郭奶奶爱屋及乌、满心欢喜为我取的名字,郭奶奶是我这辈子最敬爱的长辈,是她给了我母亲生的希望,也是她将我一步一步拉扯大。
我的人生,素来是仰仗别人的鼻息才能这般耀眼的,我的母亲白居繁是上海市最大的珠宝公司的唯一继承人,他更是郭奶奶原本最中意的儿媳妇,是我的父亲横插一脚,用泼天的富贵画地为牢困住了我的母亲。
我时常在想我那不争气的外公,那时候怎么不为我的母亲多考虑考虑,害得如今大家过得都不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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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018.10.30
许瑚风跳进湖里的那一刻,胃部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差点让她晕了过去,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郭震不会水,她得给自己争取等到救援的机会。
她在赌。
只要她出事,左林杰无论顶着多大的压力,都会回来徽州见她一面。
她赌对了。
许瑚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见的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左林杰长满胡茬的脸。
左林杰“怎么用这么傻的方式,你明明知道不用这样,我也会来的。”
许瑚风喉头发涩,她缓缓地扯出一丝微笑,一如七年前左林杰向她告白的那一天。
许瑚风“我没有通讯工具。”
许瑚风点到为止,左林杰心下瞬间了然,白居繁以绝后患,没有给许瑚风任何联系外界的机会,至于郭震,名义上是陪伴,实际上更是监视。
左林杰“瑚风,让我陪着你吧。”
左林杰最爱叫许瑚风的全名,他认为这是一件很亲密的事,从前他只有撒娇的时候才叫她瑚风,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左林杰快要哭出来,他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整整三年,一千一百八十五天,她从不出郭家的庄园,他的人也进不去,他哪怕她的一张新照片都没有见过。
许瑚风“林杰,妈妈会生气的。”
许瑚风眼里的笑意更深,却让人摸不清这个笑容背后究竟有几分真正的开心。
左林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从门外走进来的郭震打断了,他头发凌乱,眼睛中遍布着红血丝,衣服上的褶皱极少会出现在一向整洁的郭震身上。
郭震“左林杰,明天是你和晴琮的婚礼,你该回去了。”
听闻这话,许瑚风转头看向他,直到此刻才彻底笑出声来,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涌,爱不彻底,恨也不彻底。
许瑚风“郭震,你回去告诉妈妈,婚礼什么时候都能办,但左林杰明天之前绝不可能回去。”
郭震深深地看了许瑚风一眼,最后哑然失笑。他知道她只要计较起输赢来,就一定会赢。
郭震“非要弄得这么难看吗?”
左林杰的耐心彻底耗尽,他拧着眉,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厌恶的气息。
左林杰“你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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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018.10.27
郭震拿着手机在手术室外焦急得直打转,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尽力地想保持风度,只是耳边传来的机械音一次次地让他前功尽弃。
直至电话那头终于被接起,郭震才稍稍冷静。
#郭震“许瑚风还在被抢救,如果你想见她最后一面…”
郭震顿了顿,心里斟酌着一切利弊。
#郭震“就回徽州看看她吧,在第三人民医院。”
郭震正欲挂断电话,却听见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声音从听筒中缓缓传来,此刻却是显得那样的讽刺,让郭震尴尬而难堪。
白晴琮“郭震!”
白晴琮在电话那头简直要被气红了眼,她咬牙切齿,平日里的高贵优雅荡然无存,戴了九年的面具终于在此刻彻底被揭下。
白晴琮“你想帮许瑚风毁了我和林杰的婚礼!”
电话那头激进的怒吼又瞬间转变成无助的哭泣,郭震在白晴琮早就无话可说,他也没有想过那样巧,电话居然被白晴琮接了起来。
白晴琮此刻彻底崩溃,这场偷来的婚姻总是让她的精神高度紧绷,最近也总是睡不安稳。
白晴琮“郭震!你知道的,班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
白晴琮“九年前你帮着我,九年后你就不能帮着许瑚风。”
郭震对白晴琮彻底失望,不再多言,低头果断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