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父亲，孙郎才不是什么穷小子

在便宜父亲瞪过来时，袁温忙避开眼，试图模糊话题。

袁温“还请父亲放心，女儿已经掌握火候，日后绝不会再炸炉了。

袁术白了长女一眼。

袁术“逆女，休要含糊其辞。”

袁温淡然处之，为其奉茶。

袁温“女儿还有事要忙，喝了这盏香茶父亲请自便吧。”

她话中的赶人之意显而易见，但我们袁将军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气。

袁术“无论你说什么，这婚事都准备定下了。”

袁温神情微敛，眼眸中的冷静敛去，渐渐有温顺浮上来。

袁温“父亲言之有理，女儿身为袁家女，自出生起就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不用像平民一样为生存而劳碌，在必要时刻女儿绝对会执行家主的指令。”

袁温“但，女儿实在不喜欢孱弱的文人雅士。”

袁术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袁术“你有心仪的男子了?”

袁温迎上他质疑的目光，故作难为情道。

袁温“不瞒父亲，女儿听闻孙将军长子美姿颜好笑语，女儿钦慕已久。”

袁术一窒，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可谓精彩纷呈。

袁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身为孝子的袁温自然乖巧听从，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女儿作态又复述一遍。

袁温“女儿仰慕…孙将军长子已久…”

见她这般，袁术爱女心切，直接拍案而起。

袁术“放肆！”

袁术“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他一个穷小子、野蛮人，哪里比得上世家大族出身的陈元龙！”

不得不说，袁温是擅长激怒人的。

她明知便宜父亲看不起孙坚，只因对方出身低微。

虽然美化过后，对方自称是孙武之后，但是归根结底也只是个普通庶民，跟曹操、刘备、公孙瓒这些人都没法比，更别提与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相提并论。

而且这类自称在今朝乃常规操作，不值一提，比如马腾自称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曹操自称是曹参后人，甘宁自称是甘罗的后人。

再加上孙坚出身扬州，南方虽少战乱，到底不是经济重心彻底难移的南宋，眼下还很原始，教育程度普遍很低，而孙坚军的构成正是这些人，说难听点，就是野蛮人。

再说回袁家，尽管洛阳是京师，汝南却是政治文化中心，而袁家正是这片地域之上的最强士族。

别说是在汝南，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声望权势名冠士族，堪称除皇族外第一豪门。

所以在袁术眼中，长女这番话就相当于告诉他，自己这个名门贵女要和山沟沟里的孙野蛮在一起。

袁温“父亲慎言，孙郎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

袁温低下头，掩住因幸灾乐祸翘起的嘴角，她乐得看便宜父亲炸毛。

眼见长女如此袒护那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儿，袁术只觉刺耳，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袁术“哼，不是穷小子，也是痴心妄想的野蛮人，我命你快歇了这个心思。”

袁温柔弱地垂下眼帘，这副无助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她模仿便宜父亲最初那样耍赖。

袁温“无论父亲说什么，女儿的心都属于孙郎，陈元龙即使得到女儿的身也终究得不到心。”

见她如此坚决，袁术深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顺势将手中的茶盏打落在地。

袁术“趁早死了这条心，袁家女怎可下嫁！”

袁术“你当是什么，去扶贫吗！”

望着四分五裂的名贵茶盏，袁温心如刀较，便宜父亲当真败家，但很快便释然了。

好像最败家的那个是她才对。

府中上下每一处无不名贵，尤其是她所住的院落，一想到那些价值连城的绫罗绸缎、名贵字画、奇珍异宝、家具装潢……被自己炸掉两波，她就感到罪孽深重。

袁术“你可知我对你有何寄托？”

她当然知道。

在尚未至及笄之年，便早早有了字，足够可以窥见父亲对自己的看重。

席玉，席玉，出自屈原的九歌，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这是父亲对自己的美好祝愿。

袁温“华贵坐席玉镇边，满把香花吐芬芳。父亲愿我清荣，玉叶金枝，今生贵不可言。”

袁术“​看来你还有些神智，没有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袁温无言以对，被娇生惯养到有恃无恐的分明是这便宜父亲才对。

外人或多或少用士族、名士、将军、掌权者等身份来看来这便宜父亲，她倒觉得欠妥极了，就应该用对待五岁稚童的标准。

这方面想来远在渤海的二伯最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