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弘历话音刚落，意欢的阿玛战战兢兢在不远处傅恒上座站了起来。

“老臣在。”

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天知道他本来看好傅恒，不仅是皇后的胞弟，又得皇上看中，前途无量。

本来想跟他结交，让意欢嫁给他，也算是能维系他叶赫那拉家的荣耀，哪想到这一抬眼，厅堂中间跳舞的怎么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没等弘历继续说话，同侍郎颤抖着声音道:

“皇上恕罪，老臣惶恐，并不知晓这不孝女竟做出如此蠢事。”

弘历想开口，琅嬅在下面暗暗拽他的袖子。

想到她说的‘今儿是除夕’，只得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

“罢了，朕问你，你可知罪？”

意欢见皇帝问自己，自觉没做错什么，不知道为何自己的阿玛与皇帝如此生气。

“回皇上，臣女愚钝，不知何罪之有？”

“瞧妹妹这好颜色，怕不是此长彼短了？”

金玉妍掩面，全当自己心直口快，无意点出她的好看是用脑子换的。

“皇上，嫔妾瞧着，这妹妹是看上您了呢。”

弘历还能不知道金玉妍是个什么德行？不过这话倒是都没说错，只要她安分些就不计较旁的了。

“你不知罪，那同侍郎可知？”

声音猛然如春雨微凉，其他看乐子的大臣也都收敛了笑声，无人为她说话。

“老臣知罪，等回去定当好好管教小女。”

“...下不为例？”

“皇上圣明！定下不为例！”

弘历摆摆手，借此机会这宴会也就散了。至于意欢回去后会如何他就不在意了。

深夜，长春宫开了小灶，用过火锅后给下人们也放了假，去吃些好的早点休息。

帝后两人站在初生的黎明前，弘历搂琅嬅入怀。

看着朝阳的光芒一点点的撒耀在大地上，琅嬅只觉得这几年的时间好似做梦一样。

“四郎为何待臣妾这么好？”

她其实不相信，从没见过、相处过的两个人，可以在成亲后的短短几年里做到这般，毫无芥蒂、洁身自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皇上。

每每想到青樱，她也在怀疑弘历对待感情到底是什么态度。明明是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也从未听过有什么龃龉，为何相看相厌。

而自己除了是富察家的嫡女，又有什么是值得皇帝喜欢的。

似是早就知道了弘历要说什么，琅嬅先打断道:

“四郎可不许拿臣妾是皇后这种话来搪塞臣妾。”

弘历了然一笑，带着几分真诚不得而知。

“自然是因为，蓁蓁就是蓁蓁，值得着世间最好。”

琅嬅表情狐疑，弘历又道:

“别的人、事、物，都是沾了你的光，蓁蓁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是朕的心之所向了。”

“四郎若是骗臣妾，骗一辈子可好？”

“朕永远不会骗蓁蓁。”

罢了，罢了。琅嬅默默无言，唯有一颗心在胸膛里炙热的跳动。

她知道这样已是最好，真心可贵，情谊难求。无论真假，他是她的君，更是夫。他待她与旁人不同，这是不置可否的，又何须在乎其他的呢。

“四郎，新年快乐。”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