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墨兰假咳一声，正色道：“你我相遇便是缘分，我有心认你做女儿，教你立身的本事，你可愿意？”

　　“四姑娘”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她看人一向准，这人待她是真心的，可是无亲无故的，是因为她们长得很像吗？

　　“四姑娘”迟疑开口，“您愿意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可您这般年轻，不若我唤你姐姐？不然街上那些浑人会找麻烦的。”

　　墨兰失笑，“小姑娘，我这年纪都能做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若多一个小妹妹对我来说才是不方便呢！”

　　“四姑娘”眼睛瞪的浑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了一声“干娘”。

　　“四姑娘”央墨兰给她取个新名字，“往事暗沉不可追，我想有个新的开始。”

　　墨兰自然是叫她泽真，林泽真——墨兰自称林墨。

　　墨兰爱带林泽真出去逛。不是去那些贵人爱的珍宝阁、珍馐楼，反倒是人人都能去的最低等的窑子。

　　林泽真一进来就浑身不舒服，可墨兰抓着她的手硬把她拉进来，是她挣不开的力度。

　　这里到处都是臭烘烘的男人和受尽凌辱欲死无门的女人。

　　这里的女人不接客的得站在门口吆喝，她们脸上是被打出来的麻木的笑，见到人来，她们的第一反应是卖弄风骚，但那只是她们的身体在动，犹如提线木偶空荡荡的没有灵魂。

　　她们的身体还有温度，可她们早就死了，死在进来这个门的那一刻。

　　一双又一双无光的眼睛看过来，林泽真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紧紧的贴在墨兰的背后，颤声道：“干娘，咱们出去吧！”

　　这里对一个涉世未深的生活在象牙塔的小姑娘来说实在太残酷了，但林泽真是大昭的太子，是要接过大昭基业的未来帝王，她不能弱不禁风，不能高居龙椅不知黎民，哪怕墨兰再不舍，她也得知道世界上最黑暗的一面。

　　进来这里之前墨兰就施了隐身法诀，林泽真不知道。

　　所以墨兰带着她往被大汉看守的房间去的时候，她拼命的想拦住墨兰，可她发现那些大汉仿佛看不见她们一样给她们放行时，她对墨兰有了几分戒备——她的干娘该不会和这里有关系吧？她把自己带来这里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卖了吧？

　　里头老鸨正在教训手下赚不出钱的女人，她的手段极其残忍，那女人的惨叫声狠狠刺入林泽真的心里。

　　她听着里头的动静，猛地看向墨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急道：“干娘，你能不能救救她？她还活着呢，怎么能直接钉到棺材里！”

　　墨兰手指动了动，里头的声音不见了，虽然是记忆投射的影像，但这份痛苦如有实质，她也有些受不了。反正目的达到了，还是关了的好，影像也是会痛的。

　　墨兰轻声道：“你救不了她们，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全部。男人大多爱用下半身思考，只要他们掌权一天，就会有这些人一天。”

　　“泽真，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