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眨眼间三年过去,然而连续三年的大旱,早已民不聊生。
好在何乔所处的杨家村,在林乐的干预下还不至于颗粒无收的情况。
虽说收成依然不好,地里庄稼长的稀稀拉拉的,但近五年赋税的免除,村民还是能勉强糊口度日。
随着院试的日子临近,多地的考生都在相继赶往考场。
七月初一,何乔早早的收拾好行李,拜别了村里的乡亲们后,动身前往了县城。
此时林乐站在田埂中央的大树下,远远的看着何乔离开的背影,心里颇为感概。
这几年里原本和自己差不多个头的人,如今已是六尺之人,再过两年他也该行及冠之礼了。
还真有一种家有吾儿初长成的感觉。
何乔逐渐离开视野,林乐并没有马上跟上去,反而是摩挲着手腕上的锁魂链面露难色,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李南亦由于神识初开神魂不稳,又回到空间里修养起来。
他不在的时候,还真有些不习惯。
“哎,李南亦这一修养便过了半年之久,搞得我还怪想他的。”
我的大债主!
记忆回到半年前,李南亦陪我去何乔家送东西的时候,半途中突然踉跄一下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才发现他的形体不稳,识海中驳杂的魂力正在逐渐蜕变为神魂之力。
幸好发现的及时,急忙把人收进了空间里,掩盖住了李南亦神魂的气息,躲过了一劫。
想起那家伙铸就神魂的场景,我都为之一振。
浩如烟海的灰蓝色魂力铺满整个空间,比起天地初生的神也不遑多让。
诞生的神纹蕴含着法则之力环绕周身,精纯的魂力源源不断的涌向李南亦的位置,一步步充实李南亦的魂体。
得亏我开辟的空间自成一片领域,不在世界之中,不然以如此大的阵仗早被游离在小世界的天道意识给劈了。
然而我心悲苦啊!
我压箱底的魂力,没了,它们就这么没了!
经此一事我可算是知道了,李南亦是天生来克我的。
所以当李南亦结束魂力吸收由于神魂不稳而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是真的动了杀心的!真的!
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不要留一个败家子在家里。
干脆趁他虚弱,灭了他算了。
结果,箭都在弦上了,我硬生生摁住了。终是舍不得,他是我救下的,培养的新生神祗,好比我的完美作品。我付出了精力心血,要一时间丢弃掉,真下不了手。
终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太难了,居然养了这么个憨货。”
思绪回到现实,林乐亢奋的说:
“魂力,魂力!干活,干活!”
快速的跟上何乔,不远不近的贴着他。
走到大路上,入眼的天地间满目疮痍,荒芜枯黄的山丘,干涸的河道,路边都是流落到此的百姓。
林乐为保证何乔的安全,一直飘在何乔身侧。
路边的难民眼珠浑浊发黄,饥饿迫使他们死死地盯着来往的人,祈求路人能怜悯他们,给他们吃的。
越往前走,难民聚集的越多。渐渐地一阵吵杂声从前方传来。
林乐向前看去,不远处一位骨瘦嶙峋妇人坐在地上弓着腰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孩子。
围绕着妇人四周的人,同样干瘦之际,他们目光贪婪的看着女人怀里瘦小的孩子。
好像那不是个孩子,是什么美味的食物。
“臭婆娘,赶紧撒手,你这孩子早活不成了,还不趁早分了!”
妇人眼神空洞,身体依旧死死地护着孩子,丝毫不愿松手。
其余的难民见此,早已波澜不惊,灾荒年里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谁能帮的了谁。
何乔低着头悄悄地走到路边一颗枯死的老树下,树下无人却尽是堆积起来的白骨。
闭眼喘息,像是压制心中喷涌的情绪,何乔抬眼望向林乐的位置,带着询问的语气说:“你在这里的,对吧?村子里的事是你做的吧!”
四周只有风沙刮过的声音,他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三年里,他能感受到林乐的存在,可他总是躲在一处不肯出来。
无论是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笔墨银钱,还是村里的依然存活着的庄稼,都在昭示着林乐的存在。
“我知道你在,我想说的是,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骂你。对不起!”
说完何乔朝着林乐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个头。
林乐见此略微头疼的停在原地,缓缓显出身形。
“你早就知道了,直到现在才说出来,说吧,你又有何目的。”
何乔抬头满脸错愕,“你怎么会……”
“哎,不是我说你,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林乐说完一手扶额一手指着路边的难民继续说道:“那里全是难民,你一路走来都没什么反应。直到那女子的出现,以我对你的了解,是看见那妇人动了恻隐之心了,想求我帮你对吧?”
何乔羞愧难当,埋下头默认了。
林乐见状也不想给何乔说大道理,决定依从他的想法,年轻人总要碰碰钉子才会懂得现实的残酷。
“好,我答应你,你按照你的想法做,我不反对你。
你无论做什么,我都帮你。但是最终结果如何你得自己承担!”
“好!!”
何乔难得的激动起来,兴致勃勃地领着林乐走向了人群。
何乔背着背篓来到人群外,林乐紧随其后。
看着何乔极为轻松地拉开围着妇人的人,林乐的意外多过于开心,起码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何乔在三年里可没少吃我给他的好东西,和这些吃不饱的人比起来,自然是轻轻松松。
那群人里为首的是一位长相凶狠手持利刃的男人,和其他人比起来体格稍微健壮一点,估计没少搜刮别的难民。
“哪来的臭小子,少来多事,我看你还是带着你身后那金贵的小郎君有多远滚多远吧!不然,就不知道你护不护得住这位金枝儿了。”
路戊被何乔一把推开在地,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然而当他看见何乔身高六尺,剑眉星眸孔武有力的样子,便停在一旁不敢动作。
他连忙翻起身手握砍柴刀,目光看向了站在何乔身后的林乐,眼中淫邪的目光霎时遮挡不住,肆意的打量着这位身段风流的人儿,于是语气轻佻的说:“好俊俏的郎君,不知许配人家没有啊?”
“哈哈哈……”被推倒在地的几个流氓,贪婪的笑了起来。
“好久没见过这么标志的人物了,是男的又怎样,能玩儿就行!”
一群蠢货,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
路戊乍一听他们说的话,脸色难看至极,怒喝道:“闭嘴!该死的东西。”
他对于像林乐这样的人,也是只敢说说,占占口头上的瘾,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万一招惹了上头的哪位贵人,我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真是群腌臜货,脑子都被吃了!不知道什么叫做审时度势吗?
这二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寻常,过过嘴瘾得了,还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林乐纤细的身上穿着黑色锦缎束身衣,领口用金丝绣着祥云纹,腰上缠着血色璎珞链子,手腕上的锁魂链也化作普通金丝缠花红手绳,耳边依旧是那串红穗子,乌黑的长发被暗红色镶玉的发带高高束做马尾,随着林乐的动作摇晃。
此人眼眸清亮,气质高贵,好一个翩翩少年郎,一看就是被千娇万宠的人。
何乔则是穿的灰白色锦缎便装,腰间挂的是杨母给他绣的兰花纹样的荷包,再无其他配饰。
衣服上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秀样图案,只有一支墨竹花纹,头发也是只用了一根木簪束起头发。
加之何乔体格健壮,剑眉星眸,做事沉稳又在前面,他们也就误以为林乐何乔是主仆二人。
其实这两身衣服都是由李南亦给置办的,材质一样,不过做工上的确有点偏颇了。
何乔默默地照顾虚弱陷入昏迷的妇人,一脸同情地看了眼眼前的几个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林乐面前毫不遮掩的说出下流话,佩服佩服啊!
林乐对路戊一行人的话没有多大触动,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对于将死之人说再多的话也只会浪费口舌。
他们杀同类,食同类,身上血红的业障已经死死地捂住了他们的各个灵窍,不出半月就会暴毙而亡。
“几位兄台,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心回头他们来找你玩儿哦!”
林乐说完话,笑容诡异的盯着路戊。
路戊听到林乐说的话,他眼中的林乐逐渐变了模样。
好多人好几个人,他们围着他,质问他,肉好吃吗?
“不,不,不要过来,该死的玩意儿,走开,都走开!滚,滚啊!”
只见此人猛地松开握刀的手,双手在空中乱舞,癫狂的疯叫着跑开,紧接着他摔在了一块裸露的石头上,顷刻间鲜血直流,失去了生机。
何乔被吓到了,眼神惊恐声音颤抖的问林乐:“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呀?只给他说了一句道理呀!”林乐同样一脸懵逼的回给何乔,我的确什么也没做呀!
他自己心术不正,这可与我无关。
何乔半信半疑不在看向林乐,手指发颤地俯下身子将卧倒在地的妇人稍稍扶起,给她了喂了一点水。
旁边躲在路戊身后的人,眼睛望着水壶直冒绿光。
可他们不敢,路戊死了,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掀不起风浪。
他们更不敢再惹林乐,这小子太邪门了,那眼睛看的他们直发心慌。
林乐要是知道他们将这事归咎于自己,恐怕又会是大写的冤。
何乔放下行囊,将女子靠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拉开她的手,露出了里面的孩子。
给孩子也喂了些水后,何乔又拿出些干粮碾碎喂给了妇人。
林乐从孩子穿的完好的衣服上看出女子将孩子照顾的很好。
尽管如此,天荒的年月里孩子存活的几率太小了。
说实话,那孩子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就算加以救治,也恐将命不久矣。
林乐守在何乔的身旁,发觉周围的难民好像在一点点靠近着他们。
当何乔拿出吃食的时候,周围的人逐渐开始往这里聚集起来。
大事不妙啊!我们可成了他们口中的香饽饽了。
林乐赶忙上前一步扯了扯何乔的肩膀出的衣服,示意他四周的情况。
“兄弟,咋们恐怕得跑了,再不跑待会儿就成别人口中食了!”
何乔蓦地一回头,难民越来越密,乌压压的一片,破败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不及多加思索,何乔将小孩儿抱出交给林乐抱着,自己则是背起行囊抱起妇人,快速的冲往人群松散处。
很快的,何乔和妇人的身影隐没于人群中。
“哎!你等等我啊!孩子给我干嘛呀!这么小的我没抱过……”
林乐手足无措抱着那孩子,跟个棉花似的,小小的软绵绵的一坨,不怕被我给勒死吗?
愈发拥挤的人群让林乐不得不小心控制住力气护着孩子,眼看他们的手要扑在身上了,林乐直接提气跳起借着踩着下方人的力,飞离了失去理智的人群。
直到逃离人群,林乐才放下心来。
虚虚地掂着怀里的孩子,躲在了不远处树林中的一棵树上。
何乔抱着妇人跑出后,身上的衣服被蹭的黑一块黄一块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他四处张望寻找着林乐的身影,终于在对面的树林里看见了他。
待到何乔跑到林乐所呆着的树下,俨然一副落魄样。
林乐瞧他脏污的模样,坐在树上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瞧瞧你那头发,像个母鸡窝。”
何乔累极了,喘着粗气无法回怼林乐,只能先将妇人靠在树干上,自己也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何乔回过气来,嘴损地对着林乐说:“有什么可笑的,真不怕笑撅了摔下树来。”
“嗯?我身轻如燕,体态矫健,树断了,我都不会掉下来的。”
林乐抱着小孩儿站在树上,蹦了蹦,昂着头得瑟至极。
不过做人啊,还是要收敛着点。
这不,没等林乐高兴完,一只冒着寒光的利箭破空而出,直直地射向了他。
林乐急忙捂住怀里的小孩儿,翻转下树躲过箭刃。
回到地面的林乐眼神暗沉地看着被箭矢贯穿的树干。
麻烦了!
刹那间,林乐侧目望向箭射过来的方向。
一手抱孩子,另一只手猛地拉起一脸懵逼的何乔。
几乎在同一时刻刻,数道破空声接踵而至。
林乐将何乔扯到身后,上前几步一把扯下发带,扔出空去。
顷刻间,细长的发带瞬间变成宽大的红绸带,旋转于空中截断了所有箭矢。
耀眼醒目的红色飞舞于空,铺天盖地,遮挡住一波接一波的箭雨。
“这是没完没了是吗?”
林乐望着飞来的箭矢 烦躁的说着。
而对面路上积聚的一队队人马,仍在继续放箭,林乐忍不住骂道:“该死的,是不是有病啊!”
不多时,何乔和林乐发现了不对,这箭雨好像不是针对他们来的,而是周边的难民。
从此处往树林外看去,地上尽是被箭矢贯穿的难民,只有少数难民逃进了树林。
树林和大路的交界处,依然有不少难民拥挤着往树林里跑。
他们踩着脚下的尸体,艰难的逃窜着,他们拼命的活着,然而屠夫并不会心软放过他们。
冰冷的利刃依旧贯穿了他们鲜活的肉体,血液浸湿了干裂的大地,入耳满是哀鸣,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林乐透过双眸,滔天的怨气冲天而起,遍地的冤魂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充斥鼻息。
林乐不明白,何乔同样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林乐憋不住了,把怀里的孩子还给妇人,嘱咐何乔看好她们。
留下红绸护住林子里所有人的安全后,拔起一只完整的箭矢,手持震天弓踏空而起。
“不是喜欢射箭吗?那我就让你们尝个够!”
漆黑的弓泛着骇人的寒光,林乐拉弓放箭,孤单的箭矢带着暗红的细丝穿过空中,地上的冤魂被箭矢上附加的神力所吸引,一个接一个冲入其中。
箭矢成了载体,于是它带着逝者的怨恨逆着箭雨冲向路边的人马。
砰!箭如同烟雾炸开于上方,丝丝缕缕的怨气没入下方。
没有任何人看见,没有任何人明白,林乐这么做意义何在。
林乐却清晰可见,那一只只冤魂在箭破碎后,正附在每个动手的人的身上,汲取着他们的生机。
林乐放下弓,漠视地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
对面的人开始惊恐,后退,人乱了,马惊了!
“总要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也一样。”
何乔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真实的林乐。
别人或许没有看见,他却清晰地看见林乐射出箭的那一刻,周围环境的变化。
天地为之巨变,夏日里明亮的天空被黑暗笼罩密不透光,大地震动哀嚎,窒息就在那一瞬间。
如若林乐不做收敛,恐怕那一箭足以毁天灭地。
他抬头看着林乐,居于高空,无喜无悲的冷漠,目若无物,可他却看出了林乐的愤怒。
本以为他们驱逐完人放箭警示一番后,会自行离开。
然而没想到会这样赶尽杀绝,既然如此就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逐渐的,攻击停止了,外面也没了一丝声音。
远远看去,路上竟满是倒在地上的私兵。
他们穿着上没有我朝兵马上的瑞兽白泽的印记。
若有人走上前去看,百十人包括领头的军官皆没了呼吸。
他们面相惊恐,目眦俱裂,惊惧而亡。
林乐收回红绸拿在手上,低垂着眼眸落到何乔旁边,双手紧握弓柄眼神隐忍,一言不发。
此时,在他们的周围十米开外,尽是活下来的难民。
他们眼神惊惧,一个或几个一起躲在树的后面,打量着散着头发的林乐。
林乐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是修罗亦是神明。
林乐舒缓了一会儿,翻转手里的弓,一时间那副弓消失在了林乐手里。
发带林乐不打算系回头上,它脏了。
林乐将其抛回空中,直接一掌损毁。
红带破碎,星星点点的微弱红光,从空中消散。
随着林乐收回手,人群中却冒出来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你怎么把那等神物给毁了,你不要可以给我们,我们还要保命用啊!”
林乐木讷的看向那道声音的方向,眼神空洞死寂,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伸出手临空一抓,一位大腿流血的男子掐着脖子飘在空中脸色胀红,几欲窒息。
何乔惊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急忙上前拉住林乐的手,想让林乐松手,免得伤及无辜。
“林乐,你这是在做什么!杀他没有意义的。”
林乐忍耐住锥心的痛苦,缓慢地看了一眼何乔,又回过头看了看那对母女,克制的闭上双眼,松开了手。
那人立马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周围人里有着别样心思的人见状也怕了,不敢有过多的想法。
何乔见劝住了林乐,还没等松下一口气,就听到林乐声音暗沉的说:“该走了,趁天还早,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
说完,林乐主动走到妇人的面前,自然而然地抱起孩子向树林外走去。
何乔在短时间内看见了如此多的人性,心里发寒不敢多话,只得迅速抱起妇人跟了上去。
和之前何乔分配的一样,他抱孩子,何乔带着孩子的母亲。
何乔一点点走过铺满鲜血的土地,心里尽是不忍。
人生真就如此无常吗?
上一刻还可以开怀大笑,下一刻却是……
余下的人看着他们在微微偏移日中的太阳下逐渐离去。
几乎很难想到,短短的时间里,遍地尸野,而后又归于平静。
等到林乐他们离开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大着胆子离开树林,来到大路上。
有一就有二,出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是为找寻亲人尸首,有的则是为了找值钱的东西,同样乌泱泱一片。
活下来的人,踩在死去的同类的身上,翻找寻存活下去的希望。
终是有人发觉了之前的人马,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死相惊恐。
尤其是那个差点被林乐掐死的男人,更是一阵后怕,四肢瘫软的瘫坐在地上直冒冷汗。
回想起前形,存活下来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是没粮了,是上方根本不打算让我们活啊!
天哪!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啊!还要我们这些人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