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梁说没有等来沈时冬。
聊天框里也没有最新的消息,因为生病了吗,她拿着书本半天都没有翻一页,因为她根本读不进去,像在脑子里装了一个过滤器似的。
梁说对着书摆来摆去,偶尔跳出来话,实在叫人出戏。
严楠楠突然回过头问:“梁说,你们那天是怎么找到丢了的钱啊。”
“在一个泥沟里。”
“眼神这么好吗,这都能看见。”严楠楠突然意识到这个问句不太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修改。
“沈时冬摔倒了,然后看见了。”
“摔了一跤?受伤了吗,有没有事儿。”
“昨晚上还好好的……”
朱庆北在一边狂喝水,因为他害怕暴露出什么来,沈时冬在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去医院了,特别是梁说和他的同桌。
……
沈时冬一大早便被一辆私家车接去医院了,他的父母亲曾经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出现一些奇怪的症状就立即打电话通知他们。
隔了很久,他终于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前线制作核武器的科学研究人员,很少有空去看他,之前住在城市里的他也都是一直和胖阿姨、朱庆北生活在一起。
他们多久离开他的,已经不记得了。
沈时冬快要和他爸爸一般高了,母亲拥抱都他需要踮起脚尖。
“小冬啊,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几乎没有见过妈妈流泪的沈时冬,慌了手脚,只能按兵不动的看着爸爸。
他似乎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们,因为自己衣食无忧,在金钱这一方面也完全没有烦恼,除了没有感受过别人口中的父爱和母爱,好像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够拥有。
沈时冬小的时候总会骄傲地提起:“我爸爸妈妈是伟大的科学家,我是伟大的科学家的儿子。”其他的小伙伴就会投来羡慕的眼光。
他也曾在做家庭游戏的时候羡慕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伴。
过去的就过去了,沈时冬在他们两口子的陪同下走进医院,这段路很长,好像一直都没有尽头。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他不喜欢。
沈时冬的爸妈在等待厅紧紧握着手,他却不觉得有丝毫紧张和畏惧。
门诊室的酒精味儿更浓了。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症状。”
“舌头有点使不上力,说话突然变得不利索,手变得跟泡椒凤爪一样。”
沈时冬举起右手摆出那个形状,“看,就像这样。”
医生陆陆续续问了他很多问题,他答得很轻松也很自然。
检查报告还没有下来,虽然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好事,他的内心反而放松下来,从前提着胆儿生活,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和卧床不起的奶奶一样,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人。
他忘记告诉梁说自己的秘密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更好地养病,因为他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概率会得遗传性渐冻症。
那就把这个秘密深埋进心底,不然容易共情的兔子该掉金豆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