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由

上官芷果真给刘筠换了个干净地方，还请了个哑巴大夫过来给她包扎上药，她躺在被窝里，身上的伤口被闷得痛痒难耐，索性把被子一掀，单穿着里衣。寒风扯着破窗，发出刺啦的声音，刘筠自觉心烦，又想到那时和潘樾重逢的场景，更躺不住了。

屋里有面镜子，上面覆着厚厚的灰，刘筠捂住鼻子把这些灰拂掉，镜面上顿时显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上官芷肌肤胜雪，青丝如漆，狐儿般的眼睛尽显稚气，容色绝丽，正如那句诗所说：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只是这副皮囊之下，竟是那样偏执而阴冷的心。

刘筠想起初见上官芷时，她说的“讨债”，必不是没有来由，可她离京这么久，又怎么会有什么债呢？

她忽地福至心灵，同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难道上官芷想报复的其实是姐姐？

她得出去，至少要想办法告诉姐姐，永安郡主已经不是从前的永安郡主了，要时刻防备才好。

墙上开着扇小窗，凄凄凉凉地透进空气，混杂着山雨欲来的潮湿与压抑。

刘筠粗略比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穿不过去的，又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起来。

“你垮着个脸做什么？”

刘筠还是没能适应和自己的脸对视，烦躁地扭过头。

“咚”地一声，白瓷碗被重重放在桌上，“永安郡主”踹了她一脚，语气不善：“你别装死，小心我再给你丢到地底下。”

刘筠转头换了副笑脸看着“永安郡主”，乖巧地把滚烫的粥往嘴里送，嘴都被烫红了也丝毫没有惧色。

“真是饿死鬼投生！”“永安郡主”很是鄙夷。

刘筠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此言差矣，等你去和亲了，吃得指定比我香。”

她的嗓子还没有恢复正常，又或许是被烫得二次受伤，总之呕哑嘲哳，极为难听。

可刘筠一点不在乎，她脑袋里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握住碗沿的手心不住渗出汗水。

“永安郡主”面色果然阴沉下来，也不管刘筠是否吃完，一脚把她踹到地上，鞋子死死抵住刘筠的胸口。

“哎哟，哎哟……”刘筠死死拿着白碗，一滴粥也不曾洒出。

刘筠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显得羸弱极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有没有人救我——咳咳，救我——”

刘筠的声音越来越小，“永安郡主”此刻也不免怀疑她要断气，忙移开脚，踹了踹刘筠的脸：“喂，醒醒！”

她害怕自己真杀了人，颤抖着手来探刘筠的鼻息，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永安郡主”瘫倒在地，“啊”“啊”地叫，半晌，突然意识到自己要离开这地方，转头往外走，却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笑。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刘筠的手更快一些，眨眼间已经摔了瓷碗，只留一片尖锐的瓷刃在手中，就这么横在“永安郡主”的脖颈上。

“我记起来了，曾经我救过你一次，背上了数不尽的骂名，现在你也该还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