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小左和睿哥电影大爆啊！”
“对啊对啊，你们演得真的好好，后半段看得我直哭。”
“当初大一选上你俩的时候我还不服呢…我为当初的我道歉！”
我一向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只好不停地朝他们举酒杯。当然里面装的是没有度数的果啤了。
在高杰睿被拉着和他们谈电影情节的间隙，茵茵附在我耳边小声说：“没沾酒吧？我可靠着你开车送回家呢。”
我不禁失笑，这四年来茵茵没少监督我，一到这种聚会就先替我换了果汁或者果啤，坚决不让我碰有度数的酒。
“没喝，你就放心吧。”
不过我可能真的对酒这种东西毫无抵抗力，就连闻着酒气都有些晕了。在包厢里坐着，彩灯四射，音乐大声放着，而那个起哄的男生和高宇的声音还有几分相似。
我恍惚了一下，惊觉时间飞逝，如今我已大学毕业。
可我分明觉得和高宇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串还在昨天。
肯定是他们太吵了，把我吵习惯了。
*
我们这届学生运气好，Z大一开学，就赶上了有名的导演来选拔新人拍摄电影，说要尝试全新人阵容。
我被舍友拉着去了，意外被选上了女主。虽然事后有跟林导说明我并没有能担任的能力，但架不住他背着所有人公布了名单这一事实。
至于高杰睿，我是意外的。
在面试现场碰见时，我们二人都惊了下。人家选专业的事我也不好过问。拍摄时他也像个哥哥一样关照着我。
或者说，他真的和高宇一样，把我当做妹妹一样相处了。
这部电影名叫《惜》，结局并不好。前期是浪漫的校园爱情，后期则是对抗病魔的挣扎与无力。
全片以风信子穿插，浓淡相宜的伤感似乎从开始就围绕起了主角……
起初我很担忧和焦虑，毕竟高中两年只是在看书，没有实战过。可真到了镜头前，我就不由自主地代入其中。最后的效果也不差。
既然真的选择了这个专业，我就要认真为了那个目标冲。
张茵茵选择了法学，大学离我们学校要远一些，这几年我们也是聚少离多。更别提在国外的那俩了，几乎不再见了，只能在微信和高宇聊几句。
而王源——
我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但记不起来了。
*
“左悦？你发什么呆呢？”冰冷的、还带有水汽的酒杯贴在我的脸颊，让我浑身一颤。
出神想了这么多，有些莫名的不妙的预感。我站起身，“我去卫生间洗把脸，这音乐吵的我头昏。”
“我和你一起去吧。”高杰睿说。
我想拒绝，但茵茵已经替我开口了：“外面人多，你多护着她一些啊！”
我满心想着冲脸清醒些，也没再坚持，匆匆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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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瞬间，或是很久。
视线穿过嘈杂的人群，最后停在那对让我魂牵梦萦的星星眼上。我好像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只听见酒吧驻唱在撕心裂肺唱着：“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小妹？”我回过神，只见高杰睿虚揽住我，替我挡着周围的人群，低声问：“你怎么愣在这里？”
我恍惚地冲他摇了摇头，就着这样的姿势一起去了洗手间。心跳无法控制地加速，脚步都是软绵绵的，仿佛我的灵魂已经飞往天际线。
*
王源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心想原来那部电影不是自己因为恐惧臆想出来的。
他们真的在一起相处了四年。是他不在的四年。
他盯着那处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的地方发呆，被一直混在卡座中心和其他人拼酒的高宇晃回神。
高宇很重视这次的聚会，因为这是他和王源回国后的第一场。他梳着大背头，露出犀利的眉眼，正经中透着几分风流。
与王源一身清爽的私服和顺滑的短发，一副青春男大的形象，形成了两道对冲的河水。不对调，但也不冲突。
不等高宇开口，身边一起回国的朋友发现对比，调侃着：“小宇哥，你真是沾了一身国外的骚气啊。”
他笑骂了一句，又撞了下王源的肩：“怎么了你？看哪儿呢。”
王源很慢地眨了下眼睛，这里灯光晃的很，他眼眶里隐约有泪光转瞬即逝。
他说：“看见了个熟人。”
这群人又急又损，见灌不动酒，就开始撺掇其他事。
“好不容易回了国，小宇哥你不然来秀一场？”
“啧。我说你们这群瞎起哄的，要是我在这公共场合掉了链子，你们都逃不了差啊！”
高宇被簇拥着推向舞台，本来就是看热闹的众人七嘴八舌响应着：“好啊，之后我的器材可以借你。”“小宇哥还会掉链子？不信。”“不然源哥也一起来？正好让我们一起学习学习。”
王源被这群人不要脸的功夫雷到了：“以前我和高宇的双人合作都是你们的第二人格在看？”
*
前奏一响，王源就知道了是什么歌。
《我怀念的》。
王源朝台子上正在拨电吉他的高宇翻了个白眼。后又气笑一声。
怎么这么巧啊。真会选歌。
和在年轻时青涩地演奏木吉他不同，高宇在使电吉他时是冷着脸的。或者说，在舞台是这样的。
几年的学习打磨，他早已习惯了舞台，享受起了舞台。
指尖不停滑动，唱到高潮，他抬眼看台下。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余光扫过某处某人，他身子一僵，指尖一停。忘了歌词，连带着吉他也停了。
高宇惊出满身汗，顶住无数道目光，不过几瞬便接了下去。
他在心里疯狂撞墙，心说她怎么在这里！她怎么穿这么红？怎么还真掉链子了。
哦，别以为我没看见王源你在偷笑！
*
前奏一响，张茵茵就有了预感。
是熟人会面的预感。
她隐在暗处准备悄悄听完全曲，却不曾想高宇的眼神这么尖，一下就看到了自己。
茵茵回以微笑，又不曾想曾经遇到意外都能立马圆回来的乐队电吉他手会出意外。
看他力挽狂澜地挽回节奏，灯光从上撒下，使得他眉眼如墨画。
张茵茵想起了高三第一次看高宇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
被学校摧残了三年，这届高三生准备在最后一次元旦搞场大的。
于是占了学校的小礼堂，来一场仅高三的联欢会。
高宇很艰难地组了个乐队，负责电吉他。
张茵茵几乎没有见过见高宇甩脸子，但她又觉得高宇弹电吉他时冷脸不一样。其实更属于认真而已。
她坐在靠前排的位置，视力又好，所以她甚至可以直接看见高宇微微翘起的唇角。
茵茵觉得，他一定在心里很得意。
想完自己又吓一跳，怎么他站后面我还能看他？！我不应该看主唱吗！他干嘛笑！抢我注意力。
因为学校陈旧的设施，在歌曲快演奏完毕时，礼炮很突然地炸了。所有人被巨大的炮声惊的抖三抖。
一直绷着脸的高宇错愕地看到空中密密的彩带纷纷扬扬飘下，成功地破形扬起眉毛笑了起来。还不忘把节奏拉回去，手指在弦上飞起，节目平安收尾。
众人欢呼，唯有茵茵很呆地拽住了左悦的衣袖，她灵魂仿佛被炮声轰散，左悦只听见她轻飘飘的声音：“……凭什么……”
凭什么我满眼都是他，凭什么炮声把我的心跳都吓的飞快加速？
不过在那之后，春心萌动的茵茵并没有主动追人。
谁会试图去翘开一根木头？反正她张茵茵不会。
*
高宇还了设备，有些局促地下台，向张茵茵走去。
中途还顺手在桌面上作装饰的假花中，抽了一支白玫瑰。
一堆等着开玩笑的哥们：“？？？”
王源毫不意外地又喝了一杯低度数的酒。
“咳，小姐姐，原谅我刚刚的失误。”高宇一翻手腕，变出玫瑰，淡定地撩了撩头发。
“哈哈哈哈…你土不土？”
张茵茵毫不留情笑了起来。
高宇再吭不出什么话了。
“你这个，你穿这个露背的裙子，不冷吗？”
张茵茵挑眉：“我看你的外套挺保暖，给不给披？”
高宇静静看她，过了一会儿才脱下，递给她。
我衣服上酒味不重吧？
*
没想到我一出来茵茵已经和他们汇合了？？
没给我拒绝的选项，高杰睿没有停顿抬脚去了。
去就算了！为什么还给我留个王源旁边的位置？！
我深吸口气，尽量不让身子僵的太明显，也尽量不碰到他坐下。
王源在我面前的桌面上放了一杯…酒？
我看向他，想说我不能喝酒。
王源说：“不是酒，是没有度数的果汁。”
我们又对视了。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边传来低笑，我没再敢看了。
*
没有多余的寒暄，我们就现在的事开聊了。
高宇问我和高杰睿：“你俩是不是应该签公司了啊？”
高杰睿：“我当时拍完就被导演拉进他公司了。”
我说：“最近我也签了，RY。”
“RY？你签了啊？”
我这才注意到茵茵穿着别人的外套。
“嗯，签了。他们最早找我的。”
“这公司好是好，就是近期崛起的快，争议较大…”
高宇像是没忍住笑起来，他对王源抬了抬下巴：“我也RY的。RY挺好的，茵茵你别担心。”
“是吧王源？”
我平静地又喝了一口、王源续好的果汁。
王源和前公司解约自己单干了，为了避免碰面，在签约前我特地问了他们公司有没有和王源有合作，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没有。
王源心情真的很好，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像个老板一样懒洋洋应了句：“好啊。RY好得很。”
*
王源一行的人像是看到可以薅的羊毛，逮着我们就开始灌。
就连我也差点被劝着喝了几杯，还是茵茵红着脸接过去的。
我看得有点头疼，原本是只用送一个人回家的，现在是四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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