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半年来，西弗勒斯?斯内普过得很惬意，随着黑魔王远赴德国，巫师界十分平静，他的半封闭生活从霍格沃兹搬回了蜘蛛尾巷，除了定时光顾马尔福索取研究药材之外，他鲜少外出，在大多数时间内都沉浸在美妙的魔药中。

　　皮肤在阴冷的实验室里越来越苍白，手指因为染上了魔药而泛出不健康的黄色，头发油油的拧成一股一股贴在凹陷下去的脸颊上，他长年裹着禁欲式的黑袍子，而且每一套的款式都相同——自从马尔福情绪不稳定时给他准备了整整三个衣柜的礼服后，魔药大师就对其他颜色深恶痛绝，那花哨的式样迎合的美学属于华丽的马尔福，却不是他。

　　时间显示为上午十点整，斯内普皱起眉——实际上他的眉头从来没有松过——他该去探视那个麻烦又狡猾的贵族了。

　　深吸口气，压下使用飞路网的不适，斯内普刚跨出壁炉就差点被迎面飞来的笔记本砸到。

　　其实斯内普眼前只能捕捉到一片模糊带着残影的黑色而已，但鉴于这种预谋的袭击不是第一次发生，他的反射神经已经足够敏捷接住拿来泄愤的物品，并判断出马尔福的情绪状态了。

　　“哼！”在斯内普喷气发威之前，马尔福毫无愧疚地抬起下巴，一副‘我没错’的找茬摸样，魔药大师反复告诫自己这时候惹怒一个怀孕的媚娃是件极其不理智的事情，如果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发展为气势磅礴的争吵——还是单方面的——自己就该闭嘴，极度情绪化的马尔福不介意在密切的友人面前抛弃一丝不苟的贵族风度成为胡搅蛮缠的怨妇。

　　马尔福摊开手，示意斯内普把日记本给自己，手指温柔地摩挲黑色的封皮，卢修斯注视它的视线无比深情，但下一秒他的脸色急遽变化，尖锐的指甲用力刻划着，颇有把某某扒皮的迹象。

　　啪地一声，日记本被扔到地上，卢修斯用穿着毛绒拖鞋的右脚又踩又碾，偏偏脸上还是一片平静的假笑。

　　斯内普报以疑惑的目光。

　　“它居然敢说马尔福会被‘抛弃’，哼哼……”

“……”斯内普知道黑魔王赐予的日记本的秘密，一开始他怀着极大的震惊，而后听见好友无意间透露的Lord Voldemort过去的经历才释然，魔药大师只当这本笔记本承载了部分记忆，当时注意力被卢修斯流产的危险吸引，也就没有往其他方面细想。

　　卢修斯瞧见了斯内普的脸色，他知道和坩埚热恋的友人最恼火人们不爱惜魔药的行为，说不定一只澳洲树蛙都要比自己漂亮，刚刚喝下药剂而平缓的情绪又躁动起来。

　　他明白媚娃在孕期会十分焦躁，尤其是在没有伴侣陪伴的情况下。

　　面对即将到来的生命，卢修斯怀着恐慌的心情，他必须承认这一点，身体承担的重量越来越大，昏睡的时间也在变长，他把自己的状况告诉了好友，检查的结果吓坏了爱子如命的铂金贵族。

　　“生命力大量流失，有黑魔法的痕迹，”斯内普表情凝重，他不明白才三天没见那个消耗了无数珍贵材料自己还小心翼翼供养着的贵族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小龙呢？”卢修斯急切地追问。

　　“影响不大，”黑瞳盯着马尔福松了口气的神情，斯内普狠厉地质问，“如果你不想到圣芒戈待产，不介意马尔福的名字和‘男性受孕且另一位父亲不明’的丑闻联系在一起的话，最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隐瞒了什么小秘密，又?制造了怎样的小麻烦。”

　　马尔福沉寂着，黑魔王分裂灵魂的秘密应该永远烂在肚子里，要不是待产的压力过于沉重他也不会一时兴起翻出这本笔记。里面的记忆给了他很大的震撼，那个自称是Voldemort的少年，既高傲又自卑，卢修斯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理想伴侣曾经受到低贱的麻瓜欺凌。

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不能和强大的Voldemort媲美，浸 淫尔虞我诈之中数十年的卢修斯轻视了过于急躁的汤姆，另一方面，他在受孕期间只见过一个被自己施了夺魂咒的家养小精灵和一心扑在配置魔药上的斯内普，连处理公务的命令都是间接传递出去的，寂寞的情绪在独自应对所有压力中更加强烈。他拒绝不了伴侣的灵魂气息，才会大意遭到了魂片的暗算。

　　以相互了解的程度，斯内普不可能看不出卢修斯在迟疑，不自觉地抿紧嘴唇，他将马尔福为了子嗣做出了努力看着眼里，在威胁到传承时还要替人掩护，能让马尔福退让到这种地步的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主人召唤你了？”

　　斯内普不由捂住手臂上的标记，他在毕业当晚正式加入了食死徒，至今为止那个标记毫无反应，远在德国的黑魔王也没有给他下过什么明确的任务，他也就安心地享受马尔福提供的工资。

　　“能调养回来吗？”卢修斯回避了斯内普的问题，没有否认的态度被魔药大师当成默认。

　　一瓶透明的魔药被递到马尔福面前，铂金贵族接过，二话没说喝了下去。

　　斯内普为他配合的态度感到满意，事实上马尔福在自身的利益和安危面前从来都是安分的，为了难得的安宁黑发斯莱特林没有喷洒毒液：“具体结果要在全面检查灵魂后才能知道，你现在只是虚弱，”他顿了顿，“经常使用复方汤剂会说不定会对小马尔福产生误导，长成各种奇异的形状……再说，钻心剜骨不会隔着海峡射在你身上。”

　　“我明白，西弗勒斯。”身体越来越容易疲惫的卢修斯感受到了好友的曲曲折折的关心，俊美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被轻笑声惹恼的魔药大师僵硬了表情，他干巴巴地说道：“只要你没有被乱七八糟的思念冲坏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