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1978年

  面对即将到来的N.E.W.T.S考试，七年级们都陷入了紧张的复习之中，无论是从容优雅的斯莱特林还是精力充沛的格兰芬多——即使西弗勒斯?斯内普很怀疑复习对于那些盛着泥浆的巨怪脑袋是否能起到些微的帮助——但那呈直线下降的决斗伤员数量还是证明了考试制度存在的合理性。

  ——如果让那些人渣继续活蹦乱跳地留在霍格沃兹，老蜜蜂会为了蠢狮子见底的宝石哭死的…… 

  挂着嘲弄的假笑，斯内普瞥了眼图书馆里几乎要被书本埋没的虫尾巴，看他周围野?兽们的表情是多么得忧心啊！

  于是，斯内普怀着愉悦地心情回到了寝室。

  打开门的瞬间，机警的魔药天才迅速摸上了魔杖，因为房间里出现了除了自己和魔药之外的陌生气息，而一人享受一个房间向来是斯莱特林特有的福利。 　　“晚上好，西弗勒斯~”

  看到那闪亮刺目头发的瞬间，斯内普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和铂金贵族上扬的轻快语调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种对比的作用下，魔药天才难得的愉快心情以更快的速度消失无踪。 　　“马尔福先生，”放慢了语调，斯内普努力克制住自己往那个姓氏前加‘愚蠢’‘该死的’等词语的冲动，漆黑的眼睛盯住了俊美的贵族，仿佛要从那张雪白的脸上找到巨怪血统的特征，“不得不说，能在这个时段看到你，我感到十分意外，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曾经授予你进入我房间的权利。”

  “西弗勒斯，我为我的唐突道歉。”

  斯内普对着铂金贵族不带什么诚意的表情冷哼：“马尔福先生……”这次他提高了音量，即使他有求于对方，这并不代表他有容忍的肚量。

  “你太严肃了，西弗勒斯~”铂金贵族斜靠在椅背上，以手抚额，表现出和遇到穿着过大旧袍、面色蜡黄、油腻的头发凝成一股一股的一年级新生时相似的痛心——美学品位方面的。

  “够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听见自己的名字被话剧里朗诵情事般的咏叹调念出来，斯内普忍受住胃部的翻滚，用他平生最厌恶的格兰芬多交流方式怒吼。

  “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带着把魔药天才气到吐血的假笑，马尔福现任家主撤去了身上的混淆咒。

  “小麻烦？” 　　咬牙切齿地反问，斯内普带着惊人地气势大步走向自己的私人药柜，发现上面的锁门咒和保密咒一个不剩之后，牙齿间的压力增大，他愤怒地瞪向铂金贵族。

     “……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取走别人的财物，我可以把你的行为看作偷窃吗？！”

    如果斯内普没有在看到那张充满诱惑的脸上流露出一瞬间的迷醉，并且在回过神后黑着脸避开视线的话，那么他的挖苦讽刺还能对卢修斯?马尔福起到一定的作用。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这么生疏，西弗勒斯，如果你还对上次提到的事情感兴趣的话……” 　　

  卢修斯?马尔福以强大的意志克制住自己血液里翻滚着破体而出的荷尔蒙，尖尖的下巴习惯地抬起，高傲而轻蔑，笃定的自信令铂金的发丝更加夺目。

  “……当然。”斯内普飞快地扫了对方一眼，似乎想从贵族的表情上看出诚意，却徒劳地发现马尔福这个姓氏的罕?见血统令任何人不敢逼视，魔药天才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单词。 

  “那就再好不过了。” 　　铂金嘴边的弧度慢慢扩大，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挪了挪自己右脚的位置，几个空空的水晶试剂瓶暴露在它们主人暴怒的视线里——以一个很奇妙的角度——斯内普敢说如果自己首先注意到耗费了整整一学期时间的药剂已经进了眼前这个媚?娃嘴里的话，他一定会考虑采集一些材料来弥补损失，比如媚娃的头发啊肋骨啊眼珠子什么的。

  “该死的……”

  “看在即将共同为了‘那位’效命的份上，你一定不会吝啬一小点儿药水的吧？”在生下来之前就开始算计的卢修斯自然不会等对方把不利于未来合作的毒液喷出来，抛出一个即将毕业的贫穷学生无法抗拒的条件，“最近家族正好有几单不错的药材生意，不知道马尔福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你来鉴定一下。”

  艰难地，斯内普点了点头。 　　 　　“该死的！镇定剂对你根本不起作用！！” 

  某一间空教室内，魔药天才拧眉，手上捧着贵族带来了魔药孤本，封面有贵族繁复的金边花纹做装饰，里面几乎每一页都有两个以上的魔法陷阱，在飞快地扫了一遍相关内容后，斯内普用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书脊，意思很明显：他不准备吐出来了。 

  卢修斯表现出了一个马尔福的宽容大度：“我的收藏室里有超过一千本比它更好的。”

  “哼！”经济能力在一般水平之下的斯内普扯了个假笑，对于这种幼稚的炫耀行为不予理会，重新专注于魔药的调制上。

  每个器材，每份药材，就像是被那双纤长的手指施了魔法一样，跳着和 谐美妙的圆舞曲。　

  “西弗勒斯，在魔药方面，没人能超越得了你。”饮下还带着雾气的魔药，铂金贵族的气息看上去平稳了许多，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然而被称赞的对象却是一副吞了鼻涕虫的摸样。 　　

  “很荣幸能帮到你，卢……修斯……”眉间高高隆起，斯内普努力控制自己的舌头以免念错贵族的名字，他不习惯地抿了抿唇，手上收拾器材的动作不见停顿，然后他用嘲弄的视线扫向始终把注意力集中在镜子上的白孔雀，“如果你无法在任何雄性面前控制好你发?情的欲?望，再高明的魔药也一无是处。”

  马尔福抬头，看上去有些惊异，冰冷的灰眼和深不见底的黑色对上，假笑浮现出一丝真诚的意味。

  “这份配方曾经让马尔福家族毁灭的命运，同样，我相信你的技艺，不是谁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化全部消息的。”卢修斯意有所指地说道。

  “显而易见，那些巨怪旁支的脑袋是不会想到马尔福的家主会喜欢四处炫耀自己的脸蛋和屁?股！”黑发斯莱特林嗤笑。

  “……你的品位仍然很糟糕，西弗勒斯……”

  铂金贵族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异常眼熟，骄傲的黑发斯莱特林冷下脸：“我认为你的智力并没有出现问题，还是说，你想要以食死徒的身份和那只老蜜蜂享受一份夜?宵？我敢打赌，巫师界的牙医会为有你这样慷慨的主顾乐疯的！”

  听见隐约的猫叫声，马尔福做了个噤音的手势，率先走到了前面。

  望着铂金的背影，斯内普只迟疑了一秒就大步跟上，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软化了面部表情。 　　不管怎么样，能拥有被人交付后背的机会，一直孤独的斯内普还是十分重视的。即使对方动机并不单纯，两人的信任也仅仅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但无疑，马尔福这样看似冒险的举动却赢得了斯内普的赞赏和认同。 　　仅仅作为一名学生，由于拥有能让教授下跪的魔药天赋，斯内普实际上得到过不少家族的拉拢，但他都拒绝了，那些摆出一副施舍嘴脸的蠢货们，怎么会理解一个卑贱混血的骄傲？

  阴影下的眼睛注视着即使是夜游也不乱步伐的马尔福，斯内普不得不承认铂金贵族的优雅是生于骨子里的，欣赏每一步迈出距离的误差在小数点后三位以下的绅士走路，其实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是……他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是一堵墙。

  出乎意料地，马尔福用蛇杖轻轻点了一下地面，墙上就开出了一道暗门。——短期内，他没有必要考虑更换合作伙伴了。

  斯内普做出判断，没有过分掩饰自己的惊讶，在贵族对面坐下，而对方就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一样，俊美的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没人知道霍格沃兹有多少密道，不过，校董能了解到的总是多一些。”

  沉默着，斯内普觉得对方也许在期待自己说出些赞美的话来…… 

  “……只要你的金加隆能铺满整个学校的地板。”

  “不，我指的是‘那位’……是他告诉我的……”铂金贵族夸张地赞叹，表情虚幻。 　　——或者，称为迷醉？

  斯内普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而当那双噙着冷意的灰蓝眼睛荡漾出异样的光彩时，黑发斯莱特林真的震惊了。

  “……他的声音，星光一般映亮了我生命！那深情的注视和叮嘱的话语……哦~我愿意在那一刻死去……” 

  “……”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张开双臂，仰起头，陶醉于情爱缠绵的故事中去的贵族——也许是单方面的纠缠。 

  “看那燃烧的眼眸！世上最妖冶的色彩，同我滚烫的爱情一起，炙烤着我被禁锢住的灵魂！！” 

  “……”

  时间以近凌晨，他实在没有时间再煮一份魔药了。

  理智的黑发斯莱特林叹气，接着他掏出了魔杖：“清水如泉！”

  伴随着晦涩的低吟声，保密咒的光芒没入两人的身体。

  整个过程中，斯内普都没有对苛刻的誓言条件表现出任何异议。

  第二天，他收到了双倍数量的珍贵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