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这大冷天把我叫出来干啥？”狮音停下机车。
“我们再去一次庙里吧？就是夏祭日去的那里。”
“就这点破事？上车。”
“抓好了。”
狮音骑机车像是不怕死，开到最大速度。不过有我在他会特地放慢速度。
我把双手插在狮音的口袋，冷风呼啸拂过我的脸颊。
我一笔一画写在红丝带上，‘狮音平平安安’。
狮音要接过我的红丝带，我急忙藏在身后。
“不行，我要自己挂。我长高了好多，够得着了。”
“随你了。”
狮音的愿望还是和之前一样，‘小玖璃平平安安’。
狮音并不相信佛，在寺庙里烧香火只为我祈求平安，
“给你的。”我求了个平安锁给狮音。
“这有啥鸟用？”
“锁住平安，锁住幸福，得偿所愿。”
“嘁，这玩意儿真够迷信的。”狮音一边说着，一边将平安锁接过来，然后谨慎地将其放入了口袋里。锁住幸福？它还能锁得住你不成？因为对我来说，你本身就是我的幸福啊……
狮音把我的长发撆到一边，把一个平安锁戴到我脖子上。
“你为我求，我也为你求。”
我的红丝带系在狮音旁边。‘小玖璃平平安安？’恐怕不能了……
神主一定要保佑狮音平平安安啊。
两条红丝带随风绕缠在一起。
化疗很痛，头发也是大把大把掉。
“小玖璃剪头发，化妆了？”龙胆不明白，“身上好重的香水味，明明不化妆也很好看。”
我剃光了头发，昂贵的假发就是逼真，连龙胆都看不出。化妆是为了遮住自己苍白的面孔，喷香水是为了掩盖药味。
“喂！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龙胆实在接受不了我直勾勾盯着他看。
“不看就没时间了。”
“你最近好奇怪呀！”
“走，趁兰没回来，一起去打碟。”
“给抓紧时间了。”龙胆拿起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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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半间竟然戒烟了。
“怎么?很意外吗?”
我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病房内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我戒烟……”他顿了顿，然后又换上了那副欠揍的表情，“没什么，反正你也不用知道。”
我伸出手想要揍他，他却是一副欠揍的样子一把抓住我的手塞进被子里。
“等你好了再打我吧，小祖宗。”他的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你好像比前几天有精神了点?嗯，不错，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打我了。”
看着我生气的样子他似乎心情不错。他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外面下雪了。”
“来年春天，等你好了，就当我女朋友好吗?”
“滚……”我避开半间的目光。我知道，那一天不会到来了。
“怎么不去找你那些小姐姐？”
“她们怎么能和你比？”
“你还是闭上嘴吧！”
半间握着我有些瘦弱干枯的手，“小玖璃下一个打算是什么啊？”
“不告诉你。”
“难道就没有半间我的吗？”
“没有。”我故意说谎。
“啊？小玖璃你想得太不周到了。”
“放开我，我要休息了。”我摘下假发。
“快点好起来哦！看你这样子，我都有点孤独了。”
躺下床的我感到不适，鼻子开始源源不断流出血，与之伴随的还有头晕。
守着我的稀咲赶紧去叫医生。
医生把我从病床上转移到另一张床上，床直通往手术室。
“稀咲……”我握住稀咲的手，“我怕……”
要死了吗？我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我还不想死，我想再和灰兄弟打一场雪仗，虽然他们是两个老六。我还想和真一郎一起兜风，我还想过一次生日……我未了的心愿太多太多。
“就这一次手术后，病一好起来，我就带你去海边看海。”尽管稀咲这么说，但他其实心里清楚我已经病得很重了。
“我们约好了……”
我被推进手术室，稀咲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
“稀咲，到底怎么了？”赶来的半间问道。
稀咲没有回话，摇了摇头。
半间把刚去庙里求的平安符拿出。我可是去拜了佛啊，小玖璃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被推出的我身上裹着一张白布。
“节哀。”医生向稀咲半间开口。
我是个骗子。明明玖璃已经重病到如此地步了，我还骗她还有救……稀咲垂下脑袋。
“让我再看看她吧……”半间小心翼翼拉开白布。
我的过去一直是灰暗色的，只有小玖璃是天蓝色。
这破庙保的是什么！自从玖璃生病，我时不时去求神拜佛。可笑……明明我一点也不迷信。
好遗憾，一张合照都没有……
半间想触摸我的脸，却怕一碰就碎。
稀咲没有看我最后一眼，他害怕自己忘不掉。
我的葬礼来得很突然，大家措不及防。
“龙胆，我们得去一趟玖璃家了。”
“带点零食去吧？小玖璃爱喝可乐。”
“不要带了。”
“怎么了尼酱？”意识到自家哥哥的情绪，龙胆开口。
“小玖璃她……向南走了。”
“你该不会骗我吧？”龙胆宁愿相信这是假的。
“没有。”
“玖璃怎么回事？”
“病死的……”
原来，玖璃已经病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浓重的香水，艳丽的妆容，以及头发的变化。都是为了遮盖住自己？
为什么？小玖璃不告诉我？龙胆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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