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学学你妈，我养你干什么？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打扫卫生。”
爸爸那张厚而快的嘴正在上下翻飞着。
在厨房里做饭的妈妈一声不吭，是她太懦弱了。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爸爸旁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爸爸问我一句话，就回一句，生怕不回了就会打我，但大多数我还是会以“嗯”代替自己的内心想法。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爸爸，我讨厌他身上的烟味和酒味。
我恨啊，恨这个家 更恨无能为力走出去的我。
在我心中，早把他骂过上千几百遍。
可我不敢反抗，我知道我瘦小的身体抗不住爸爸那结实的身材。
在饭桌上，妈妈用胆怯的目光看向爸爸。
爸爸动手了，我们才能动手。
这一餐，又是寂静无声，我、妈妈、弟弟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吃东西的声音都有意地放低。
吃完饭，爸爸又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去了，只留下妈妈独自一人清扫桌子。
每次爸爸训完我，我总会到公园里去。
一个人默默坐着，享受傍晚的微风。
微风拂过发梢，拂过脸庞，拂过思绪，我沦陷于她的温柔中。
其他小孩子都在两两三三地打闹，让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也好，我习惯了一个人。
一双帆布鞋闯入我的视线，我抬起头，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是同龄人。
这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怪可爱的。
小男孩回头望向其他小朋友，又把目光扫向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把头向后一仰，“不是。”
小男孩有些窘迫，眼睛不停眺望远方，时不时又看向我。
我很喜欢他的异瞳，猩红的眼睛是恐怖、罪恶的代表，但我觉得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
半晌，小男孩怯生生地看向我，“我叫鹤蝶，你呢？”
我回过神来，莞尔一笑，“川泽玖璃。”
鹤蝶看见我笑了，眼睛里闪出一丝惊讶。
这次是我先开囗:“你刚才为什么惊讶？”
鹤蝶坦白:“看你独自一人，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
鹤蝶忐忑不安看着我，毕竟揭了我的短。
“那是因为我在过去没有遇到那个值得我笑的人啊，但现在遇到了！”我冲鹤蝶莞尔一笑。
鹤蝶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后来几次见面，我主动向鹤蝶交流。
我们经常去干一些缺德事，抛鸟窝，挑衅狗什么的。
但为什么每次被狗追的永远是我呀！哼！时间长了，我进化出一种技能，那就是爬树。
每次被狗追，我总会爬上树。
但我不会下来啊，不过没关系，有小鹤在。
今天学校提前放学。
回到家，我听到女人娇媚的叫声和爸爸的喘息声。
透过门缝，我看见爸爸和一个女人在床上光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年幼的我以为他们在打架，看见女人被压在下面，我不想看见她被打死，就冲出家门大喊大叫:“我爸爸光着身子和一个女人打架！女的好像要被打死了！”
街坊邻居围着我，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你妈妈呢？叫你妈妈过来。”
“你爸爸这是在外面有人了。”
“带我们去捉奸！”
……
我被他们簇拥着走进家门。
爸爸一听到声音，赶紧从床上滚下，火急火燎地穿上衣服。
紧张得顾不上还躺在床上的女人。
我们到达房间门口时，女人大叫一声，钻进被子里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
“你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了，不能顾点家吗？”
……
大家纷纷指责着我的爸爸。
爸爸知道是我传出去的，就在人群中寻找我。
“你干什么！想打女儿吗？”
大家把我爸爸拦住，松川姐把我抱起，“不怕啊。”
“呜呜呜呜~”
被子里传来一阵哭声。爸爸怒了，厉声叫道:“给我滚啊！！！”
好不容易有瓜吃，大家怎么能轻易离开。
直接闹到我妈妈下班回家。
“玖璃妈妈，我们劝你离婚吧！远离这个人渣！”
妈妈举起手一巴掌拍在爸爸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妈妈把大家连同小三赶出家门。
把我拉到房间锁上门，不顾爸爸在外如何拍打房门。
妈妈播通了外婆的电话。
“妈……”
妈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外婆苦口婆心劝说:“你三十几岁的人了，就不要离婚了，还有二婚不好嫁，况且你还有两个孩子……”
妈妈挂断了外婆的电话。转头给了我一巴掌，“要不是有你们，我早就和他离婚了！”
“你们永远是我的累赘……你的眼睛为什么和他那么像？别用你那眼睛看我！”
我低下了头……
妈妈把房门打开，爸爸闯进来了。
“来！你要跟谁？”妈妈指着我问道。
幼小的我站在父母中间，眼泪不停往下掉，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你要爸爸还是妈妈，选一个。”
我在爸爸和妈妈间反复徘徊。
爸爸看我很犹豫不决，转头又和妈妈吵起来了。
我想让他们停止这场争吵，但又无能为力。
我只能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抽搐，哭到累厥……
爸爸拿起杯子，往地上砸，“啪嚓”一声，杯子碎了。
玻璃碎片划到我的手臂上，流出了血，好痛，好痛...
我的哭声只会让妈妈更加心烦，她转身一巴掌甩到我脸上，“滚啊！”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抱着双腿卷缩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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