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017年12月24日，百鬼夜行在京都和东京新宿发动，夏油杰夺取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失败，被乙骨忧太重创。

　　夕阳的光辉将天空燃烧成橘红色，光芒所照耀不到的阴暗小巷里，夏油杰捂着受伤的胳膊往前走去。

　　在被夕阳所能照耀到的对面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是姗姗来迟的五条悟。

　　看到挚友的那一刻，夏油杰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倚着墙坐了下来。

夏油杰“怎么来得这么晚呢？悟。”

强装轻松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哭腔。

怎么来得这么晚呢？怎么当初在新宿街头不成全他呢？害得他苦撑了十年，如今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骗自己是正确的了。

　　黄昏色的天空轻拂着晚风，夏油杰仰头看向那拥有能看透一切的婴儿蓝眼眸，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对他而言，只能是由五条悟给他这个结局。

　　杀父母以证道，咒杀上百人，对所有人而言，他夏油杰十恶不赦，百死莫赎，无人肯听他一句遗言，肯给他一个体面，但五条悟可以。

夏油杰“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打心底厌恶非术师，但我并不恨高专的家伙们。”

夏油杰轻声说道，一如未经苦夏的语气。

夏油杰“只是现在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欢笑……悟，会成全我的吧？”

十六岁的夏油杰用缄默埋葬了过去，再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躯体走到现在，走到神明面前，信仰被一点点磨碎再自欺欺人说自己是大义实在太痛苦。罪无可恕的诅咒师祈求着他的神明能够结束他这痛苦的一生，让他得以解脱。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停下，为了一个不可能成功的大义在前往地狱的路上越走越远，他需要五条悟帮自己停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祈求死亡的挚友，这一刻五条悟似乎明白了这些年来他的所做所想，心里涌现出深深地无力感，传达至四肢百骸，竟然让他的手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新宿的对话萦绕在五条悟脑海里。

　　把自己的性命交由他来终结，原来当初在新宿街头的时候杰就已经把求死的要求提出来过吗？

　　不，他不愿意杀死夏油杰，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现代最强的咒术师，五条家主，唯有夏油杰不加以任何头衔的当他是五条悟，是唯一的爱人和挚友，给予他最纯粹的爱意。

这次逃避回答的是五条悟，他抚摸着夏油杰满是血污的脸庞，轻声道。

五条悟“为我留下来吧，杰。”

六眼神明终究被拉下神坛，带了私情，希望能够留下他的人间。

夏油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伤已经被反转术式治好，要是没有将自己手脚束缚住的铁链，没有被拒绝得到解脱的失落感，没有躺在自己身边的白发男人，他甚至会以为百鬼夜行只是一场梦。

五条悟“杰醒了呀，快给五条大帅哥抱抱。”

五条悟眨着漂亮的婴儿蓝大眼睛，像撒娇的幼猫一样往夏油杰怀里钻，仿佛无事发生的样子。

夏油杰“把铁链解开，悟。”

夏油杰此时没有心情和五条悟温存，他已然明白五条悟在做什么，心底只涌生出无尽的绝望。

闻言五条悟的脸依旧是那副笑脸，依旧是拖着尾音的撒娇，说出来的话却完全相反。

五条悟“哎呀呀，我要是不把杰锁起来，杰会马上自杀的吧？不可能解开的哦～已经答应要为我留下就要信守诺言呀～”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夏油杰真的很想反驳，但他知道纠结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挣扎着想解开铁链。

五条悟“不要白费力气了，铁链是由我的咒力倾注而成，不可能被解开的。当然，如果杰不愿意为我留下，那就让你那些所谓的家人陪你一起离开吧？这样杰就不会孤独了。”

五条悟玩弄夏油杰的长发，出言威胁道。他深知夏油杰在乎的是什么，要让夏油杰心甘情愿的留下恐怕只有所谓的家人了。

夏油杰如坠冰窟，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五条悟。

夏油杰“你竟然拿家人威胁我？”

叛逃的时候他甚至打算此生不见五条悟，到那个地步五条悟都没有威胁过他，只是在激烈争执后给他一个沉重的拥抱罢了，始终都会给他基本尊重的五条悟，现在竟然威胁他？

五条悟“是的，我在威胁你。”

五条悟还是一副笑脸，态度却强硬到了极点。最强从来不屑于用威胁的手段达到目的，不代表他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