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临危托孤，白面帝师冯志允（三）

冯志允可是陛下……”冯志允还没开口就被皇帝单手制止了。

张枫皇帝朕知你意，但是实不相瞒，朕昨夜已是服用还生丸。现今朝廷上下的官员皆都受了相马的不少好处，若朕再年轻几年还能与相马敌对……

皇帝没有留意对方的神色继续道

张枫皇帝况且仅凭现在这些证据并无法治罪于相马，最多不过令其归家反省几日罢了。反而若是李帆反咬一口，变得弄巧成拙，倒很难收拾了。

冯志允哀伤的神色覆在脸上。

九五之尊又如何？白丁俗客又如何？终究，终究还是躲不过这最后的一关。

前段时间宫里内外就传出陛下病入膏肓的消息，后来宫里又传话说是天佑陛下，情况已大有好转。冯志允以为是皇医妙手回春，今日虽是主要为李帆之事而来，但也是想恭喜皇帝喜得二春，谁曾想已是到了如此地步。

皇帝戎马一生，平乱过北方最大的外敌巴赫纳族，解决了良元国近百年来的外患，致使外族已有二十多年未曾再侵犯我良元江山；镇压过外姓贵族中势力最大的姚文叛乱，平叛了自建国以来功臣后代的骚动，致使内忧也一并解决；除掉了朝廷最为祸害的两条大蛀虫，前大相马李春和前大将军勾淮为首的贪官，致使朝内一时无人敢顶风做乱；且鼓励创办学院，更是破了先例开举国通，接收平民考官这一新的政策；扶持百姓发展经济，减少赋税自是不用再说。前后四十多年就让整个良元国达到了空前繁荣的鼎盛时期。

但也……但也终究躲不过天命使然。

想到这里，冯志允仿佛心口突然被一块巨石堵住一般。

想自己本是平民出身，之所以能有这前程似锦的一切都仰仗着陛下的厚爱，现在面临皇帝的力竭又叫自己心里怎么不难受得慌。

刚才与那孙寅然短暂的一站让皇帝废了不少力气，瘫倚在座椅之上，稍事装作整理衣角的样子虚弱的问道

张枫皇帝志允啊，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对方略一思虑答道

冯志允回陛下，已经二十五个年了。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道

张枫皇帝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都正值壮年，也正是因为有了你在背后的操劳，朕才能遂了心愿的建立起这样的太平国度。没想到停下来回首看看，已经是二十五个年头了，要不是当年老七推荐你，我恐怕险些就要失去一个栋梁啊！

面对皇帝失去了往日雄风的颓然样子，冯氏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

张枫皇帝知道朕为什么让你来做太子的老师吗？

皇帝似乎察觉到了冯志允的哽咽，转移话题的问道。

冯志允微臣愚钝不知，请陛下赐教。

沙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喉咙，冯志允强忍着的把泪水咽进肚子里。

张枫皇帝梁超路是个好将军，有他镇守边疆，朕很是放心。但文道不同于武道，官场里的刀光剑影远比战场上的厮杀要阴险得多。朕阅人无数，满腹经纶者未曾少见，但是如先生这般清心寡欲者，却只是见过先生一人。

冯志允臣，不明。

冯志允埋着头道。

张枫皇帝远儿还小，日后免不了被世俗的利欲熏心。朕知先生心软诚实，不愿沾染官场内在的明争暗斗。但若远儿做了亡国君主，朕还有何面目去面对仙去的列祖列宗啊！

说到这里，一股苍白的无力感爬上了皇帝的心梢。

冯志允拭去眼角的湿润，跪立在皇帝面前庄重的回道

冯志允臣定当恪尽职守，呕心沥血教导太子。

皇帝突然收住柔弱，直起身子，俯身生冷得紧紧盯住脚前的冯志允话锋一转道。

张枫皇帝还不够。

跪臣泪眼婆娑的看向皇帝不知下文。

张枫皇帝如今奸臣当道，贪官横流，今日起，你便是右相马。朕，要你辅佐太子，治明这天下。

冯志允望着皇帝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止不住的磕着头道：

冯志允陛下对微臣的知遇之恩，臣一生难以回报。请陛下放心，只要臣在一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对会辅佐太子治明这天下。

作者有话说：

1 国通，良元国选拔官员的考试。

2 相马，皇帝的秘书，同皇帝共议朝廷政务，有驳回皇帝意见的权利，亦拥有查办官员的权力。

3 双司一署，即尚法司、礼乐司、役库署。尚法司，负责朝中的刑法制定与实施，拥有审判任何官员的权力等。礼乐司，负责外交与国通考试以及各项礼仪大典等。役库署，掌管朝廷的财政。

4 良元四监部，即监管人口的户部、负责设施建筑及修补的工部、负责良元国大小灾害监管的记监、负责天文观测的钦天监。

5 城系官职，即乡县郡域城中的城主在职期间，若被十位同职官员推荐可直接晋升双司一署之中任职。（良元国）共计五十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