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梅早就明白,齐伟骨子里是个叛逆的人,从不听谁的话,也从不轻易为谁停留。可这一世,她决意不再做那个温柔退让的自己,她要成为那个“黑心”的人,哪怕背负误解,也要牢牢抓住命运的绳索。牛淑荣曾震惊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欣梅,你没想到……你这一世竟变成了这样。哈哈,原来没有我,你也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我倒要看看,你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可欣梅不在乎。她只在乎齐伟。她在心底轻语:齐伟,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你是我爱了两世的男人。
他们一到农场,齐伟便远远望见欣梅的身影,心头一热,立刻迎了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急切地问:“你哥哥没事吧?”
“没事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欣梅笑着回答,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她顿了顿,轻声说:“齐伟,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就三天,可以吗?”
齐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答应。欣梅便带着他踏上了前往上海的路。到了上海,他们先在一家小旅店安顿下来,随后便漫步在外滩的夜色中。人生地不熟,可两人牵着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路灯拉长他们的影子,江风拂过发梢,连空气都弥漫着一种微醺的幸福。他们什么也不多说,只是走着,笑着,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驻。
三天,短暂得像一场梦。
最后一夜,回到旅店,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齐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欣梅却忽然侧过身,凑到他耳边,用极轻、却极清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齐伟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住,眼神炽热如火,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点燃。欣梅没有躲,也没有抗拒,只是轻轻闭上眼,像一只温顺的玉兔,迎向那扑来的猛虎。他们的唇狠狠撞在一起,像是要将积攒了两世的思念都倾注其中。吻,从激烈到温柔,从急促到绵长。双唇交缠,呼吸交错,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在黑暗中疯狂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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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齐伟将欣梅轻轻搂在怀里,指尖轻抚她的发丝,声音温柔:“欣梅,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
欣梅将脸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的:“齐伟,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我就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我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
齐伟心头一紧,正要追问,却忽然察觉怀中人身体微微颤抖。他忙抬手捧起她的脸——那张素来倔强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欣梅!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他声音发颤,手心发凉。
欣梅只是摇头,哭得更厉害,死死地抱住他,仿佛想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永远不分离。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谁也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清晨,欣梅轻声让齐伟下楼去买早餐。齐伟没有多想,吻了吻她的额头便匆匆出门。可他不知道,这一去,便是永别。
他刚走不久,欣梅便缓缓起身,穿好衣服,从包里取出一封信,又将牛家父母给她的那叠钱,轻轻放在床头——那件沾着落红的衣物旁。她静静看了眼这个房间,看了眼他们昨夜共度的地方,然后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风吹起她的发丝,背影孤寂而决绝。心底默念:齐伟,你不要恨我。只要你不变心,我们终会重逢。我带着你给我的记忆,好好活下去。
齐伟提着早餐回来,推开门,满心期待地唤她名字,却只看见空荡的房间。他心头一沉,正要出门寻找,目光却落在床上那封被压着的信上。
他颤抖着拿起,拆开——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叠钱。
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齐伟: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
不要来找我,你也找不到我。这笔钱是你用命换来的,可我觉得它是我的屈辱。若有一天你真的需要,就用了吧。
昨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齐伟我爱你。这一生,我不会再爱别人。我会带着你给我的记忆,走完余生。
齐伟,我爱你。
——欣梅
齐伟读完,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泪水无声滚落,砸在信纸上,晕开一片墨迹。他不懂,她为何要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想吼,想追,想撕碎这荒谬的命运,可他连方向都没有。
他抱着信和钱,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时,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农场。
刚到农场,就看见赵博文和牛淑荣正从车上下来。书记站在场院中央,见人到齐了,便高声宣布:“同志们,欣梅同志已达到回城标准,今天正式回城了。”
“回城了……”齐伟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望着远方渐渐暗下的天空,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原来,她不是逃离,而是奔赴另一个无法回头的命运。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握着那封信,等一个不知是否还会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