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虽以雪色侵，常青却还一如旧。
在冻结的湖面上，所有曾经被点燃的心念都停滞不前，只待雪融时……烛灭灯枯。
令人忘返的，不是这场短暂的火树银花，而是雪夜中相拥的瞬间，两颗心的相互取暖。
（续上文）
……
次日，常青山内，天霁峰中。
聆江月洗漱完毕，想出门去别院看褚厌伤势，不料刚一推门，就看到了早早就跪在门前台阶下的褚厌……
聆江月脚步猛地一顿…
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新，不似昨日被抱回来时的破破烂烂，身上的伤也明显被处理过。
但是脸上的伤口却还有泛着丝丝淤青，唇色虽仍然白的可怕，但是也比昨日好多了。
他一见聆江月，看都不敢抬头看，就猛地跪地磕了个头。
聆江月都被这一顿操作猛如虎惊愣在当场：诶，不是，你这么干什么？我不需要啊！
我又不是你祖宗又不是神的，你跪我干什么？
我受不起，要折寿的啊啊啊啊！
聆江月刚要伸手去扶，眼前却闪出了系统的身影，“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宿主即将违规，现予以警告！”
聆江月被警告得莫名其妙……
内心口是心非地吐槽：我不就想扶一下他，刷点好感度吗？至于吗？
系统可不吃他这一套：“宿主此行有崩人设风险。”
聆江月回忆了一下：那我昨天还抱他了呢？
系统：“昨日是任务，宿主必须执行，而如今的是成为反派日常规则，宿主也必须遵守。”
聆江月承认有被无语到…这有区别吗？
难道是一个偷偷做，一个明着做？
系统没有回答他的疑虑：“如超过三次警告无效，本系统将予以处罚。”
“友情提示！处罚方式：一次扣除主角好感度20。”
“现如今主角好感度：0”
“另外补充一下：如扣除20好感度，将作负分处理，负分自行转为主角黑化值。”
聆江月一脸黑线：0？？？？
随后嘴角抽抽：呵呵，你真行啊，系统？扣好感度加黑化值是吧？这么玩是吧？
“三无”系统急得都变红光了，聆江月只好默默收回手，“……”
少年声音还算稚嫩，不轻不快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竟然有些颤抖，头抵地面，“弟子罪该万死，请师尊责罚。”
聆江月努力忍住不骂系统的冲动，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少年面前停下。
“起来吧…”聆江月看着褚厌，眼神复杂。
褚厌依旧颤着身子，不敢起身，“弟子有错，弟子盗取宗门至宝，弟子罪该万死！”
聆江月没想到他这么倔强，心里暗骂了系统一句：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随后对着褚厌冷下了脸，“你是蠢货吗？那么着急死？”
忽而冷笑一声，“既然那么着急，那本尊送你一程岂不是更快！”
说着召出了凌霜，抵在了头上。
少年跪着的身躯动了动，被头顶的冷冷寒气逼得缩了一下。
他真的……要杀了我？
虽然褚厌心里知道聆江月从未在意过自己，但是还是心绞痛绞痛的。
他撺紧了拳头又松开，绝望闭眼，“师尊…动手吧。”
这么些年的委屈与痛苦，他早就已经受够了。
要不是为了母亲……褚厌想到这里，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未入常青山前，他是下界小姓修仙世家褚家的大儿子，那个最不受宠的少主，那个褚家三子中根骨最差的……自己势力父亲口中的…废物。
父亲褚辛是家族中的掌权人，而母亲青姬虽为褚辛正妻，却在生了褚厌后一直被褚辛冷落。
久而久之……就连下人都敢欺负他们母子俩……褚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后一年，褚辛竟然当着青姬的面，将一位勾栏女子娶进了门……虽然那个女子为妾，但是娶她那天……走的是褚府正门。
偏院内，母子二人清苦、寂寥，吃着下人们送来的清汤寡水。
正厅内，张灯结彩、红烛相映、褚辛挽着新娘与好友们调侃苟笑，喝个烂醉。
那时候的褚厌总是天真的问青姬，为什么父亲看见我会不开心？
青姬总是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厌儿乖……咱不管他，娘疼你好不好？
………
现在想想……褚厌就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居然一直以为那个所谓的父亲会回头看看他。
然而并没有，每一次都是冷眼旁观。
他才明白，褚辛要的一直都是对他有价值的人，而不是一个……数年了……灵脉还未苏醒的废材。
直到又一年后，那位女子产下二子，褚厌才感受到什么是正真的绝望。
那二子比他小五岁，却有着他没有的天赋，七岁那年两人就踏入了练气初期，而当时已经十二岁的褚厌身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无疑是，又让褚辛找到了更加厌恶他的理由。
连同那位妾室都给褚厌母子二人脸色瞧，经常刁难他们。
最后因为褚厌的一次无意顶撞，那妾室竟然向褚辛告状，撒泼说褚厌偷了她的入门前褚辛送她的金发簪。
褚辛听后勃然大怒，上去二话不说就给了十二岁的褚厌两个耳光。
褚厌被他极大的力度扇倒在地，嘴角渗血，脸上生疼，而后又被褚辛拎起领口扇了一巴掌。
褚厌被这两巴掌打得倒地不起…手臂和小腿处的衣袍被石子地划破，沾满了泥尘。
十二岁的他下意识痛的想哭，可是一想到褚辛那要杀了他的眼神，他只能咬牙强忍，颤着手，撑着地面艰难起身。
褚辛全程一脸不屑，甚至还不忘数落他一番。
完事后，褚厌还被迫跪在祠堂三天三夜，连一碗水都没给过。
还是母亲青姬跪在褚厌房门前求情了一宿，才让褚厌心烦地答应。
………褚厌被狠狠扇了两个耳光的那一天，心就已经死了……
此生唯有青姬那里得到过一丝温情，他想过带着母亲一起离开，可是母亲令人疑惑的留下，让褚厌为难……
记得，青姬笑着摸着褚厌的头对他说……她一生都在颠沛流离，累了，这次就不走了……
褚厌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他只知道心疼这个女人……这个自己的娘亲。
他自出生以来，得到的暖都是在青姬怀里……
褚厌从没有看过青姬流泪……这个女人似乎生来就不会落泪一般，总是把笑颜展现在褚厌面前。
……
直到十四岁这年，家族终于受不他一个废物灵根留在家族了，觉得他败坏家族声誉、浪费族中资源。
于是族中长老假借好心为他打通灵脉之说，准备他送到远在千里外的燃香观清修。
褚厌虽然不愿意离开青姬，但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被迫上了马车。
就在快抵达燃香观山下——桐花镇时，半路偶遇到了蛇妖阻路。
护送他的两个修士只有筑基修为，见不敌蛇妖，立马捏了个千里符逃之夭夭。
留下了车内的褚厌和赶车的马夫，蛇妖人身蛇尾吐着信子，一双深色竖瞳紧紧盯着褚厌，车内人没有动作。
而毫无修为的马夫则当场被吓尿裤子，晕死过去。
蛇妖见褚厌小娃娃一个，本想吃了褚厌，包餐一顿。
就在刚要化作大蛇，吞了车中人时，几道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向蛇妖刺去，蛇妖感受到来人修为高深，不想缠斗，于是咬牙离去。
就这样……褚厌被路过桐花镇的常青山长老和几位弟子救下。
几经打探……褚厌才知道，常青山十年一次的收徒大会即将召开，门派已经派了外门十多名长老下山招募，只待上山通过测试即可入门。
褚厌心一狠，就走上了这条路……
……他哪里知道，这一条路，也是条不归路……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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