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今天,愿你不会后悔一切发生之事。
——《神谕录》
“快去练功!你看看自己今年的比武是什么成绩。”
“你要再这样我们怎么在你爷爷那抬起头。”
“那就不要去见就好了...”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
当他醒来的时候,熹微的晨光已经在窗帘的缝隙中寻到一条通路,拂上他的眼睛。他睁开眼,看见无数的尘埃在空气中浮动。
他又一次沉湎于过去的记忆。他再次在比武中落败,提着把佩刀在街上游荡,晃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来过的街区。
街道上人烟稀少,两旁有点掉漆的住宅井然有序,晾衣杆上的衣服正微微摆动,透露出一种古朴的烟火气息,两只野猫在下午的暖阳下伸着懒腰,准备享用街边老人丢给它们的小鱼干。阳光总是公平的,它既给与胜利者光辉,也给与失败者温暖,顾柏厌恶这种公平。败者需要的从来只是用以藏身的黑暗,而太阳用虚假的仁善剥夺了败者保全尊严的权利。
边走边看,他来到了一座玻璃花房前。花房由钢结构搭成,他走进细看,上面已经有了些许铁锈,看来是有些年头了。花房的门敞开着,他走了进去。精致的摆设和里面温暖的空气让他心底突然泛起一种奇异的畅快,仿佛可以感知到自己娟娟流动的血液和舒展的经脉。
光线透过不知何名的高大植物的厚重叶片,绘出其埋藏在叶底的重重经络,像是一块被精雕细琢的翡翠。中间的一条贯通南北的长桌上,摆着各式园艺工具和小型盆栽,空气中的微小颗粒漫无目的地飘着,似乎永远也不会落地。
他看得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正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是谁?”她拿着根树枝对着他,抬手间一道透明光幕将他罩住。
“你...已经被我控制住了。现,现在把刀放下还来得及。”
顾柏转身一看,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女性,表情嘛,就差把害怕纹脸上了。
“哦?那如果我不放呢?”他看到她的窘迫样子,突然想逗她玩玩。
“你要不放,那,那...”
“那什么啊?”他脸上的笑意更甚。
“那算你捏到软柿子了。”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向着她走了过去,却和“空气”撞了个满怀。
“诶,这里怎么有堵墙?你干的?”
他摸着空气,满脸疑惑。她点点头,随即表示如果他不放下凶器,她是不会放他离开的。
“纠正者?”他问道。
“纠正者,什么是纠正者?”她疑惑。
“你的能力,就是这层屏障啊。”他把刀放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你是说“殁”吗?”她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一串微微泛着蓝色幽光的珠子。
“这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能力...”
一阵吵闹的铃声把他拉回现实。还有半小时就是早课了。
打理好自己的衣服,擦拭一下佩刀,简单的早餐过后,他来到武馆的门口,为几个早到的孩子开门。他细致地带学生热身,然后开始讲解一招一式。门口又射来那束渴求的目光,他已经留意到许久了。
转眼到了下课,他随着放课后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涌出武馆,那个孩子混在其中,步伐缓慢,瘦弱的身躯尤其扎眼。他快步走上前去搭上他的肩。“和我来一趟。”他明显感觉到他手下的肩膀震颤了一下,担心自己吓到他,他轻轻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到了武馆。
“为什么要来偷看啊?”
“我想要像你一样强。”他这才注意到这是他上次从混混手里救下的孩子。
“你是想报仇吗?那我教不了你。”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想让他出去。
“不,我想保护我老妈。”他顿了顿,见不说话可能真的会被赶出去,也顾不得他的小小脸面,索性说了。“
我爸失踪了,家里只有我和老妈,我不想再让她受欺负。”
柏望着他坚毅的眼神。恰似他少年时磐石一般的倔强。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心。
“以后每天放学之后来找我,不过提前说好,会很累。”
“好的师父。但是我...”
“这就认上师父了?也罢,那你就是我的开门大弟子了,可别让我失望。学费的事,只好麻烦你练完功之后打扫一下武馆了。”顾柏的脸上还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心里却出现了一抹久违的亮色。
开门大弟子显然轻松了许多,想着这师父虽然成天板着个脸,倒也不像是不近人情之人。阳光明媚地回了句好后转身想走。
“慢着,我还没知道我徒儿的名字叫什么呢。”
“落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