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猛然一顿,心口处被狠狠的刺痛了,她紧咬着下唇,仔细看上去还在微微的颤抖。
她怎么了呢?
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不爱他了,也要辞职了。就连体重都轻了那么多,肉眼可见的。
陆少钦抬手想要碰她,还未碰到,她随即向后退去,想要躲开男人的手。如此一做,身后的浴室里的血迹便全部露了出来,浴缸里,地板上,一片腥甜味道直冲出来,陆少钦锁起了眉头。
这是。
余温立刻想要把门拉上,没想到男人眼睛那么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余温就已经无法反抗。二人四目相对,余温避开他探究的眼神,而陆少钦的眸子水汽氤氲。
男人的声音有微弱的嘶哑:“你……”
女人嘴动了动。——“陆少钦,请你也尊重我一下,好吗?”她的声音带着祈求,好像一只马上就要碎了的彩色琉璃瓶子,温软如玉,美丽入骨,可是却脆弱的紧。
她变了。
一向开放的女孩现在将自己关闭了,不让外人接触。她的美丽被收缩进身体里,欲盖弥彰的梦幻,像即将盛开的花苞。
陆少钦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放开,但可能是出于连锁反应,听到女人的声音以后,他下手果然轻了许多。
“余温,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保证把欠你的都还给你。”陆少钦想要她坦白。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说?
憋了这么久,如果说以前还有几分想说的欲望的话,现在也早已经吞到肚子里去了。她说不出口,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时光。
余温沉默,微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纤细的手指好像漂亮的扇骨,紧紧握在一起。空气中是深沉的旖旎。
她许久没有回答。
陆少钦看着女人消瘦的脸,也没说话。
他道:“你不想说。”
余温低垂眼眸,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或许已经崩溃了。
内心坚硬的冰层土崩瓦解,轰然倒塌在最爱的男人面前,男人讽刺的问她怎么了,她无法回答。溃烂在肉里面的那一层秘密,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余温叹气,浓重的鼻音混着泣意道:“你走吧。”
陆少钦不舍。
“下个月一号。”
她只听见男人说。
“什么。”
“我下个月一号结婚。”陆少钦再次抛出冰霜炸弹。
余温用指尖抵住胸口。“你……”
“你得来。”陆少钦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两只深邃的眼睛盯着女人,里面饱含的情愫太多,她看不出来。“余温,你要来。”他格外的执着。
余温欲言又止。
看着陆少钦走出走廊几步,她才缓缓地回答他:“我尽量去,到时候会送你礼物。”
她的尸体。
怎么样?
……
男人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模糊。
余温有些痛苦的原地蹲下,视线已经变成重影。重影的电灯,重影的浴室,重影的……男人的背影。
她的心碎落一地。
泪水跟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困在地上,衣服上,到处是昏黄的腥咸味。
室内的光线只剩下浴室花白的一点,城市的夜景凝缩成不大的光晕,炽热滚烫着她的情愫,似乎在暗示她永远逃不出来的牢笼。
她没有什么要挂念的人,唯独对陆少钦的单恋。是她难以控制的明月仙山,是她越不过去的沧海云田。
春天的气息浓郁,花儿已经长出花苞。
女人柔顺的头发还挂着水,从头顶瀑布一般挂下来,竟然有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蛇蝎美感。
她微弱的气息伴着鼻音,很小声的喃喃:
“陆少钦,以前我没发现,爱你居然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