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灰太狼（下）

唐家兄弟回到高家时，高启强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便出门了，弟弟回来了。

高启盛穿着走时的帽衫，红着眼睛，在哥哥面前吞下两碗猪脚面，报了警，“哥，这次换我帮你一次”。

警察来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高启盛拿起枪，挟持着高启强上了顶楼，点名要见李响。

安欣万分焦急，“响，谭思言已经安全了，所以你不能上去，他什么目的你我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我才必须去”，李响劝着安欣，“有你在，我放心，让我去吧”，李响把配枪取下，交给安欣，毅然决然的走向碉楼。

安欣望着李响的背影，“让我再跟你做几天战友吧”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他第一次因为做jc害了怕。

顶楼发生了什么听不到，只能看到高启盛和李响相互撕扯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了下去。

所有的警员从自己藏身的位置跃了出来，冲向顶楼。

高启盛和李响都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安欣冲下来抱起血泊中的李响，李响一脸释然。

救护车尖叫着穿过市区。担架床边，安欣紧紧攥着李响的手，眼看李响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我不甘心啊，就差一点点，以后只能全靠你了，安欣你一定要赢，替我……替师父……”，安欣把李响的手捧在自己的脸上，放声痛哭。

等待的功夫，唐小虎拨通了陈鑫的电话，得知石小希那天去过中心医院，好像发生的一切变得清晰了些，他知道小丫头越界了，可他从来没说过，什么是界。

在小丫头面前他从不刻意掩饰，仿佛跟她在一起，他就不再是他，而是他可能会羡慕的任何一个普通人，他们聊天、吃饭、睡觉、等日出，再平常不过，他可以卸下黑暗恶灵的皮囊，与他的天使共存。但他忽略了，天使本是凡人，她有探知的欲望，他不得不做一个选择，但在这之前，他还是期待一个答案。

小公寓暖黄的灯光亮着，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动桌上的饭菜。石小希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募地低下了头，羞愧、担忧、渴望……她从没处理过这样复杂的情感。而唐小虎一直没挪开眼，他就那样盯着石小希，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剧烈的拉扯着。

不知过了多久，石小希开口了，“你的家门钥匙呢？”

男人一怔，反应了一下，才掏出一枚钥匙放在桌上，目光依旧。

石小希拿过钥匙，套在一个圆环里，圆环的另一边挂着一只灰色小动物。

“送给你的”，女孩晃着手里的钥匙扣。男人随着女孩的手撇了一眼，那是一只……狗？他并不知道。

“石小希”，唐小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初始位置，开口道。

女孩没等男人继续，就自顾自的介绍，“他叫灰太狼”

“昨晚我有事先走了”，男人好像没听到，依然继续着。

“是我很喜欢的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里面的”，石小希看着钥匙扣。

“你不好奇，我去干什么了吗？”唐小虎依然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什么答案。

“他每次都辛辛苦苦去抓羊吃，却每次都抓不到”，女孩的声音微微颤抖。

“石小希你知道吗？黑夜里的一点点光亮都是很容易被看到”，男人的声音清晰且坚定，“也很快会被吞噬”。

女孩停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他好像笨笨的，但很可爱”，她伸手摸了摸灰太狼，“也许，他本来也不想吃羊呢”，石小希抬头看着男人。

男人垂下眼，却握紧了拳，声音幽幽响起，“你昨天是真的想我了吗？”，瞬间的安静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女孩没有继续，男人却释然的笑了，拿起桌上的灰太狼，转身离开，恶灵也懂童话，他不忍沾染。

泪水涌出眼眶，石小希咬了咬嘴唇，闭眼用力呼吸，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对着男人的背影，“都是真的！”

“你还会再来吗？”天使从不祈求，她是凡人。

唐小虎停下开门的动作，面色沉重的思考着，胸口一阵阵的刺痛，他狠狠捏了捏门把手，而后无所谓的笑着，“当然会，我的债还没讨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