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归晴手蓦地握住,她张了张嘴,在张管家的目光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那可真是可怜。”
张管家想起方才惊鸿一瞥的那张熟悉的脸,并不拆穿她的故作镇定:“晚上一楼大厅有舞会,外面甲板上会有自助的食物,海边有烟花,在这里看会很好看,先生觉得小姐在房间待了太久,希望您晚上能出门走走。”
“好。”阮归晴从来不拒绝那人的要求,这次同样不会。
那人偏执,内敛却又病态,却是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脱离当年那件事情的一股清流势力。
辞柯没能陪着阮知秋等医生,几乎是刚回房间,老管家就来寻他,说二爷让他过去见一个人。
一个很特别的,也是他此次来港湾真正想合作的人。
楚绪言。
略显昏暗的书房里,阮归晴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一杯茶细嘬,书桌后的男人穿一身儒雅的中山装,胸口别一只蓝宝石的鸢尾花样式胸针,同尾指的蓝宝石鸢尾花族戒样式如出一辙。
良久,他摘下金丝边框的眼镜,凌厉眉眼在触及沙发上的人时柔和下来:“不是让你自己去转一转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绪言。”阮归晴露出一个温和笑容来,“我一个人总不尽兴,还是你陪我才好,可你总是太忙,我又怕太打扰你……”
楚绪言起身,绕到她身后,手掌擦过她脖颈,一条鸢尾花项链落在她脖颈间,银饰微凉,宝石折射着窗外的日光。
这样家族样式的蓝宝石饰品,向来都是楚家本家位高权重的人才有资格佩戴,这条项链的上一任主人,还是楚奶奶。
“太贵重了。”她伸手想摘下来,却被楚绪言一把按住,他摘下左手戴着的手套,轻轻捻起那条项链。
“十分配你,送你的就是你的了。”
阮归晴目光却落在他左手上,虎口至尾指处一条狰狞的伤疤,第一次见时她吓了一跳,后来楚绪言就总是带着手套了。
她握住那只手,低声开口:“绪言,我今日,遇到了我弟弟……”
楚绪言愣了一下,给她理了理耳畔的碎发,见她下意识躲了下,心底泛起了些冷意,眼底的温柔却半分不似作假:
“略有耳闻。”
她果然还是害怕,却要装成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有事央求。
她总这样,可他心甘情愿帮忙,换她片刻的顺从。
阮归晴知道自己身边有他的眼线,那些谈话十有八九早入了他的耳朵,或许今天他特意在书房等,也是料定了她会来寻他,所以他敢那样从容地摘掉手套,不怕她找借口逃离。
他算准了的。
“听说辞家主焦急得不行,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如今想来也没有大的问题……阿晴,马上就要见到故人了,你会开心吗?”
他话音落下,阮归晴还没来得及思考其中深意,门就被敲响,张管家在门外毕恭毕敬地汇报:“先生,小姐,有客人来了。”
她突然就意识到是谁了,可这地方就这样大,她根本没地方躲藏,更何况楚绪言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他找了你许多年呢,多亏了辞二爷嘴够严,可到底是不能一直瞒下去的,不是吗?”
他低声笑着,随即吩咐张管家请人进来。
阮归晴已经是避无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