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又给陈安也折来了几枝开满桃花的树枝,只不过那些被抖落在地的花朵都被人拿去托了厨娘做成了精致的桃花糕。
陈安也吃着糕点,耳边又传来李相夷的声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装模做样地抱了抱他,谁曾想刚触碰到他的腰间时,便被人抱在了怀里。
是的,抱在了怀里。
陈安也呆滞了片刻。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李相夷抱的十分紧,像是要把人揉进他的骨肉,杂乱的呼吸间,她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的鼻息打在自己的颈侧,胸膛处的跳动如擂鼓般,敲打着她的耳膜。
还好今早山上没别人,李相夷才敢这么大胆。他指尖轻轻碰触到少女那冷如冰霜的脊背,然后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抱,下巴稳稳地落在陈安也的颈窝上,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投入某人的怀抱寻求慰藉一样。
多年来那因为害怕陈安也会突然不告而别的心在这一刻微微安定了下来,他舍不得加大拥抱的力度,生怕弄疼了她。
陈安也却只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手无处安放只好放在了少年的背。
该说不说李相夷不愧是练武的,手臂有力不说这背倒是挺结实的。
随后陈安也像养小孩一般,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我不是小孩了。”
嗯,十六岁的确不是小孩,是青少年。
陈安也心道。
李相夷就这么抱着陈安也坐到了床上,又开始一日固定的讲故事时间,嗯,不对,是分享日常。
她听得昏昏欲睡,时不时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声响回应他。
“姐姐,你明明可以说话,为什么不愿开口回应我?”
突然间,李相夷情绪低落,闷声问道,仿佛心里受了什么委屈,还轻轻蹭了蹭她的头。
陈安也一愣,心里推测李相夷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能说话这一事,她本没有欺骗他的意思,只是只有他睡着时,自己才有勇气开口。
李相夷也不想深究,毕竟他现在能碰到她,等到她愿意开口和他对话的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谁也不曾知道,那一晚李相夷因为心烦没有睡着的时候,听到陈安也蹲在床边背对着他开始絮絮叨叨回应他早晨的事情时,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
陈安也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挤出几个字眼来。
她叹了口气,继续摸着李相夷的头。
现在她摸头还要靠李相夷低头了,可是有时候自己又不想主动提起,只能当他来蹭自己求抱抱的时候顺势摸几下。
今日的李相夷总给她的感觉不同。
他这浑身骚里骚气的模样,活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难不成是李相夷要开始认真追人了?
陈安也心里推测道,拿着笔写了几句话。
[那乔姑娘,你俩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牵手接吻。]
[我听说她好像也会舞剑,我什么时候能看看。]
[我也想看…]
最后一句还没写完,李相夷就抓住了陈安也的手,又顺势插入她的指缝,与其十指相扣。
他将坐起身的陈安也又按回了自己的怀抱,然后把纸随意丢在一旁,而后又用唇在她的耳边厮磨。
“姐姐,你要是想看舞剑,今日我就为你舞一次,哪还用去看别人的?”李相夷幽幽道,“这天底下,还有谁的剑术比我好,舞的剑比我好看?”
察觉到李相夷那些小情绪,陈安也也只能摸摸他的头,对于他的质问,她也无可奈何,毕竟这天底下,的确没有人比得过他。
可乔婉娩是大美人啊,天下第一大美人,这李相夷总不能比吧!?
但李相夷依旧蹭着她的脸,说了一大堆又去说其他事,东说西说属实让陈安也有些疲倦,她不管听到了什么都点头称赞…
然后…
然后她现在就站在满是路人的街道上抬头看着李相夷跟个孔雀开屏一样站在屋顶上,一席白衣长袍,内松外紧,衣襟处又有两条红绸点缀,头发被发带束成高高的马尾,而那马尾又随着少师剑柄上系着的红色绸缎随着风儿在空中飘扬着。
陈安也还在想着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时,李相夷已经拔出了他的少师开始在屋顶上舞剑,周围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许多人穿过她的身体,往前冲,只为一观他舞剑的身姿。
熙熙攘攘的人群,屋顶上舞剑的少年,高挂夜空的圆月所散发出的光芒在此时也沦为了他的背景,给他周身披上银纱。
声音嘈杂,陈安也分不清那些是赞美还是惊讶。视野中突然闯入一抹亮色,她转过头,看见一位女子身着雪白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银色的点点梅花…
只见她眉眼如画,肌肤如雪,樱唇微抿,那万千青丝被她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插在发间的银饰也在月光下隐隐闪着光。
陈安也呼吸一滞,这或许是她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最美的女子。
聚集在空巷的人越来越多,李相夷站在屋顶上肆意地舞剑,而陈安也目光顺着那美人看向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少年的身影在月色中起舞。
她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少年的身姿,只觉得他如画上的神仙。
而一舞毕,李相夷还给自己灌了一口美酒笑着从屋顶跃下来到了陈安也的跟前,他拉起她的手拨开人群,往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走去。
尽管身后喧嚣依旧,尽管身前美人观望。
李相夷还是选择紧握陈安也的手,快步地将她带往最有人间烟火的地方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