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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在那时候的事情刚结束的时候,大家交流过情报。
“两位女士都说知道三十多年前的火灾。”
当时,十神度一拜托宇野克也问那两位被吓到的女士一些问题,宇野克也问到的结果,便是这个。
后来,在十神依楠也醒转过来之后,同样说了这样一件事情。
“我知道那里的事情,事情基本都能对上。火山喷发,热泉井喷,在以前都听别人说过这些。”
同样的,还有福永先生的原话,“我弟弟和我都是知道那次火灾的。”
至于小堀家,他们记忆稍微进行过修改,还是不要让他们想起来的好。
于是,从以上三条来看,十神度一、五条幸还有斋藤裕实都只觉得当时的信息整合行为太过莽撞。
既然首先选择的,都是模糊、大概、了解相关事件的人,那么,很有可能,两个咒灵选人的逻辑都是——存在相关记忆。
信息共享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信息了……
虽然事后看没有任何不妥,但现在想来,必须要在意信息是否需要被全部披露这件事情。
总之,在2005年的这天,几人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个热泉咒灵现在也还是一样,凭借“存在相关记忆”这件事情,在选择目标。
说实话,只是这样的话,似乎也不应该把它评为特级……以后没有人记得了,这个咒灵是不是也该消失了?
不对,干嘛要替诅咒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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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害怕吗?
自从阿伊努咒术师联盟的工作人员来过他的家里,让他看见家中密密麻麻的“嘴”之后,这样的问题小堀哲问了自己很多次。
“这些是诅咒,你的身上也有。”工作人员是一个娇小的女性,自称姓春日野,看起来也不比小堀哲大几岁,她放下了【帐】,“经过调查,应该和2002年的那只逃走的咒灵相关。”
2002年?咒灵?诅咒?
小堀哲没有很明白这个人在讲什么,一些回忆在脑海中似乎正在尝试挣扎,翻出那层表面的粉饰。
他抬头,在一层灰色的壳子里面,见到了那让他好几天没敢好好睡觉的场面。
不大的客厅里,墙壁上、地板上、家具上,尽是没有实体的咒力,一片一片,好像杂合在一起,但细看又领地分明。
它们攀援在米白色的墙纸上,犹如张开的一张张嘴,口中喊着“救命……”、“熟了……”、“好痛……”、“你们也来试试吧……”这样的话。
小堀哲低头,不打算再去看四周那无数的“嘴”。视线无处安放,那看着自己总……
心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堀哲的视线触及到自己的皮肤,一瞬间冷汗涔涔。
“救……命……”
“熟了……”
“救命……”
他还穿着夏季的短袖、短裤,这会儿却也看见了自己身上爬满了一张张嘴,它们一样半死不活地喊着那些话,躺在他的皮肤上,像是要蚕食他的身体。
“放心,这只是咒灵的标记,暂时没有危险。”
这样说着,春日野繁交给小堀哲一棵猫薄荷,继续解释。
“但是,那只咒灵是十分狡猾的类型,当它开始行动,你们也许会突然被拉到其它地方。届时,还请不要太慌张。”
疑惑地把那支猫薄荷收下,心里还在疑惑猫薄荷的作用,口中却是问道:“咒灵是什么?2002年的那件事情不是火灾吗?”
这一次换春日野繁疑惑了。亲身经历过,并且因此遭受了重大家庭变故的人……是选择了忘记吗?
“没什么,总之,这棵猫薄荷会和我保持感应,到时候不用太慌张,我们会尽快赶到。”
“明白了。”垂头,小堀哲没有追问,“可以……不要让我的母亲看见这些吗?”
“当然。”并没有想很久,春日野繁点头,“这一支猫薄荷就你拿给她吧,不用一直带着,她拿过就可以。”
“谢谢。”
简单笑笑,春日野繁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或者,需要我等你母亲回来吗?”
“拜托您等我母亲回来吧……”
十六岁的少年低头,握紧了自己的手臂,说:
“她……应该有些其他的症状……我问的话,她不会告诉我的。”
这孩子……
保持着笑容,春日野繁拍了拍对面男生的肩膀,温声说: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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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算是脱离苦海啦……”
“那样的人渣终于是遭到报应了……”
“春菜啊,小哲也不坏,现在他那该死的爹不在了,你好好和那孩子谈谈……”
这样的话,小堀春菜在三年前的那场火灾之后,听了很多次。
当然,她是十分认同这些话的。
她那个已经死了三年时间的丈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酗酒、家暴、守财奴、大嘴巴……这些词汇都可以对应到那个人身上,当年结婚前的花言巧语只不过是糖衣。结婚之后的十四年时间里,她的生活都被暴怒的、卸下伪装的炮弹,轰的稀碎。
她逃不出去,跑了还是会被抓回来……而且还有儿子在这个家里。自己尚且是一个日日吃药的身体,又是好些年时间来的家庭主妇,离开了这个家庭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很难,太难了……
儿子小堀哲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不好,消极、不好学习,就连大多数享乐其实也没有兴趣。
国中的老师注意到了小堀哲的心理状况很差,又主动给小堀哲批了假,他们一家才是顺着那个尤为热情的老师的意思,带着小堀哲出去旅游。
2002年9月的那一场重大的火灾事故夺走了那个人渣的生命,至少对于小堀春菜来说,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这三年时间,领着一定的救济金,自己又打了两份工,现在小堀哲成年之前的教育问题不用太过担忧。
至于其他的,也就是小堀哲自己的努力了,她干涉不了。
本来是没有想起这些来的,但听说三年前同样经历了那场火灾的十神一家要来拜访,于是破天荒的想起来了这些事情。
把案板上准备好的料酒加进正在熬的锅里,逸散开的水汽打在手上,虽然已经不烫了,但还是叫她猛地将手抽回,料酒的瓶子没有盖好盖子,料酒撒了一桌面。
小堀春菜连忙拿起了抹布,处理这个桌面。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连续两个月做着同一个噩梦之后,8月底开始,这样的症状就开始出现了。
最近的梦实在太诡异了,甚至自己的身上也有一些不对劲的症状——凡是碰到水流、温度稍高的物体,都会感到很重的刺痛。
“是您最近的梦害得您对于温度和流水的触觉变得更加敏感的。”
前几天,那个姓春日野的女警官是这样讲的。据说是来调查有关网上讨论的——有关温泉旅店试胆活动中的集体有相似噩梦事件,是否存在刻意心理暗示问题。
她本人……并不相信这个警官的说辞。
她一直是相信的——对于这个世上有着一些脏东西这件事情,她一直是相信的。
那个诡异的梦,可能也是那些脏东西的原因。
不过,也不至于这样和警察说,于是当时也只说:“明白了,谢谢警官。不过,能否替我向我儿子保密吗?那孩子很擅长胡乱关心。”
“当然。”年轻女性的笑容带着很深的了然,说着点头,看着很有活力。
桌面擦干净了。
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那边小堀哲下去接人已经有一会儿了,小堀春菜一次深呼吸之后,开始为这一次晚餐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