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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9月12日,凌晨4点多一些,现年八十岁高龄的十神有纱被总监部那边来的电话喊醒。随后被告知了北海道的事情,稍作准备,便是赶着最近的一趟飞机,到了北海道这边。
早上8点左右,总监部来的高层在医院征用了某一个会议室,目前和十神有纱正在这边进行一些权益的争取。
这些总监部的人,穿着隆重的西装,戴着漂亮的眼镜,仪容仪表可以说是人模狗样,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样恶臭不堪。
“十神鹄这一次术式失控造成的影响过于恶劣,总监部决定判处其死刑缓刑。鉴于其对于术式有一些控制能力,十神鹄年纪也尚小,这一次也属于她无意识的过失,以后有改正的可能。加茂家和五条家愿意一起教授十神鹄掌控咒力和术式的能力,希望你能够配合。”
十神有纱没有当即回话,她整理了自己的衣物,随后才是尽可能平静地开口,“这一次的恶劣影响之中,我们有一些问题——那具被烧死的尸体,上面的咒力残秽已经不可捕捉,无法确定是十神鹄的过失,不能以此判处十神鹄死刑。”
总监部来的代表正要说话,却是被十神有纱打断。
这位需要支着拐杖出行的老人,现在正端坐着,着装为了这一次会议选了墨蓝的正装,花白的头发盖在长了许多老年斑的脑袋上,神色严峻异常。
“再者,一个四岁的孩子,为什么要杀一个素未相识的人?”
“也许她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短时间内彻底清除咒力残秽的人。”
欲加之罪罢了!
这样想着,十神有纱继续讲道理:“这只能说明是十神鹄能够将尸体上的咒力残秽清除,并不能以此指认她杀人。”
“但她为什么要清除咒力残秽呢?除了是她做的,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总监部来的这个领头的人十神有纱并不认识。自从她和十神家联姻就退出了总监部,现在五十多年过去了,御三家和总监部的关系愈加复杂,出身加茂家的她,现在就算是加茂家也依靠不了。
刚进入总监部的加茂桐这年才18岁,是十神有纱的曾侄孙女。虽然来了,但别谈帮上忙说话,现在能在这乌泱泱的人堆里挣出一张脸来都不容易。
何况,加茂家的那些心思……
现在来看,十神家在这里完全是孤立无援的情况。
不能有一分的迟缓,十神有纱当即反驳道:“你这是拿一个成熟的反社会人格,来给一个——没有完整认知的——孩子,定罪吗?”
这还不够,总监部必然会拿十神鹄的阿斯伯格综合征来做文章……
十神有纱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继续输出。
“没有接受正常教育的孩子,不能用适用于青少年及以上年龄阶段的方法进行审判。这不公平。诸位列举的罪状,也不能构成给十神鹄下死刑判处的完备条件。”
不过,那边的总监部来人没有理会十神有纱讲的这些道理。
只是用着十分的云淡风轻,说:“所以我们决定让她进入加茂家和五条家学习掌握控制术式的能力。如果十神鹄的表现合格,我们会撤回死刑判处。”
“不,你们不能判处死刑。”说着起身,咒力在她的周身涌动。
在十神鹄放开的术式下,这边的所有人都获得了术式的激化,打是不可能打赢的。
但态度是必须让这群强盗知道的。
这些人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把鹄牢牢握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可十神家什么时候没有配合过?
有什么必要用这样过激的手段吗?
十神有纱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你们根本没有必要给十神鹄添一条死刑判处。这既是错判,也是污点。”
“总监部不考虑十神鹄的履历影响,只考虑其对于咒术界和普通人的威胁是否需要死刑判处。”
“我们不接受!”
“那么,我们有权立即执行死刑。请三思,十神前辈。”
总监部的人才说完,他们带来的几个一级咒术师就都围上来,拦在了十神有纱面前。
强盗摆明了手上的武具,试问有着亲人被劫持的势单力薄的路人,该怎么过这一关?
十神有纱终于还是坐回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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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9月12日经由总监会决议通过,判处十神鹄执行死刑缓刑决定,由加茂、五条两家负责对其执行教导工作。”
“十神鹄由京都高专学生铃木由衣教导,执行对于北海道受灾地区的恢复工作,即日执行。”
以上两条便是总监部对于十神鹄的处理条例。
这两句话,在总监部来人离开之后,还是长久的响在一行人心里。
冰冷的话语听着倒是浑厚庄重,浓浓的正派腔调拿捏得极好,好似那边病房中救下了许多人的孩子真的是一个必须判处死刑的恶人。
早有准备的几人不打算和总监部叫板,无言离开,都往十神鹄的病房去了。
五条幸和斋藤裕实在病房外,朝走廊的窗外,两人因为一夜没有休息而充血的眼球不带什么生气,直直地去看那棵有着繁茂树冠的高树。
秋季还没有来多久,树还茂盛,但毕竟是落叶乔木,应该这样的绿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两位进来坐吧,休息一会儿。”十神有纱的声音带着很深的疲惫,这会儿十神一家的其他几个大人都不在这边,于是她立在门边,去喊那边的两个忙活了一整天的年轻人。
两个青年只是看着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斋藤裕实提了嘴角苦笑起来,五条幸也没有好的面色,都没有说话。
见两个青年没有反应,十神有纱只好继续说:“没事,进来吧。幸好有你们,鹄现在情况才这么稳定。”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现在是躺在这里还是躺在太平间就不好说了。
两个青年这样在心里说着这样的话,心绪只是变得更加低沉了。
“谢谢你们。”老人的目光和十神家的其他人一样诚挚,和蔼的瞧着两个比她高出许多的青年。
老人的道谢叫五条幸有些受不住,“曾祖姨母……”
这样的道谢他是小辈,不敢承接,于是当下便是用起了称呼。
五条家的小辈里面,关系算到这个地步的,又是二十一、二年纪的……
十神有纱很快想到了是谁,于是微笑着说:“你就是实仁的孩子吧。”
“嗯。”
“既然还知道我是长辈,就进来吧。”说完便是往里面去了。
没有再拒绝,斋藤裕实跟在五条幸身后进了病房,稍作休息之后,乘傍晚的一趟航班,各自回了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