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拾讪讪地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得劲。
不应该是妮儿保护他,而是他保护妮儿。
等三人采购完东西回来,余霜年余光瞥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房梁上一闪而过,心里有些疑惑。
都黑天了,李饼还赶着出去干嘛呢?
所以等李饼去将军府捣完乱瘸着腿回来后,一抬眼就看到安静蹲在屋顶上托着下巴看他的小姑娘。
猫猫饼吓了一跳,赶紧拍了拍胸脯顺顺气。
李饼“你怎么在这儿呢?”
李饼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刚刚从猫变成人的样子,阿年肯定看到了,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妖怪而远离他……
不,不行,他已经失去过阿年一次了,就算阿年感到害怕,他也得黏着她!
李饼“你……都看到了吗?”
余霜年正疑惑为什么李饼脸上的表情变化这么千奇百怪,就听到他语气沉沉地问了一句。
余霜年“嗯哼,不仅我看到了,还有他们,也看到了。”
余霜年指了指屋顶下快要惊掉下巴的陈拾,以及面无表情的余二。
李饼震惊!
李饼绝望。
李饼决定顺其自然,俗称摆烂。
青年脸色怏怏,像是知道快被主人抛弃的猫猫,鬓角处的还有几缕无力垂下的发丝,显得他格外可怜。
李饼“你们都看到了啊……”
他缓缓坐下,一只手一直在扶着变成猫时被邱庆之发现而砸伤的腿。
一旁的余霜年坐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余霜年“李饼,你腿受伤了?怎么出去一趟还负伤了?”
陈拾在底下一听“伤了”,立马急了。
陈拾“啥?妮儿你受伤了?哪受伤了?疼不疼啊?”
一连好几连问,都把旁边的余二给问无语了。
“不是霜年受伤,是那个李饼受伤。”
陈拾“😲”
陈拾“猫爷你等一下,等俺找个东西上去,你别动啊。”
看着陈拾跑了半个院子都没找到借力的工具,余二叹了口气,在陈拾再一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拎起他后颈的衣服,将他扔上了屋顶。
这傻小子站稳的时候还有懵,反应过来后颤巍巍地蹲下,保持身体平衡。
陈拾“余二爷,您……您太厉害咯。”
余霜年“傻木头,坐过来。”
余霜年朝他招招手,陈拾开心地点点头,像只恐高的小狗,即使对这种高度感到恐惧,但听到主人的召唤还是一点点地挪了过去,然后在主人身边坐好。
余霜年“你腿伤的重不重啊?我这里有伤药,不过在房间里,等会儿我拿给你啊。”
陈拾“俺这里有,是俺从老家带过来的,猫爷,你看看有莫有用。”
李饼接过来,道了声谢。
李饼“不用叫我猫爷,就叫我饼爷吧。”
李饼拔开药瓶盖子嗅了嗅,脸上浮现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很好,他们对我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余霜年“现在药也有了,李饼,你可以说说今天晚上去做了什么吗?”
李饼“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嘛……”
李饼含糊地说了一句,在余霜年略带威胁的目光下说出今晚变成猫,尾随邱庆之到将军府,最后拿到一半玉质码子的后被邱庆之砸伤腿的事情。
听得非常认真的陈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慎重道。
陈拾“所以饼爷你是去偷这个……这个码子?”
李饼“不是偷,我是光明正大地拿过来的。”
李饼大声地为自己辩解,眼神心虚地瞥向别处。
余霜年“东西呢?给我看看。”
余霜年朝他伸出手,李饼也没有犹豫,从衣襟里拿出半块玉质的码子递给她。
少女反复翻看,心下有了底。
余霜年“上面是胡文,倒是有点像神都哪家赌坊的码子……具体的你要去问问你们明镜堂的评事,他就是从西方来的。”
李饼“明镜堂还有胡人?”
陈拾“这个俺知道,是阿里巴巴。”
余霜年“嗯哼,陈拾说的没错。”
得了夸奖的陈拾咧开嘴傻笑。
余二:“霜年,你该就寝了。”
不知道在底下站了多久的余二突然出声道,被提醒的余霜年抬头看了眼月亮,脸色微变,随后利落地跳下屋顶,稳稳落地。
她转头,语气平平,大半张脸都被掩盖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余霜年“我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说完不等李饼他们回答,就转身离开。
陈拾“咋个妮儿……有点儿怪怪的?”
李饼也有些莫名,脑海里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与她相处时,少女是否有这种情况。
印象中的她都是笑容明媚灿烂,开朗活泼的样子。
眼见余二也要离开,李饼带着陈拾飞身下来,连忙喊住他。
李饼“余二哥,阿年她……”
“小子,我知道你对霜年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放弃,她……并不是你要的起的。”
李饼神色微怔,但很快调整过来,强装着镇定。
李饼“余二哥,我不管你是阿年什么人,我不想再等一个五年。”
李饼“所以我不会再错过她。”
说完这番话,李饼的眼里闪过一瞬金光,像是猫科动物盯上了某个吸引它的东西。
余二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敛下的眸子里满是怜悯。
人,又怎么可能追到神呢?
小司命贪恋人间欢乐,上面便派了南使星君教导她在人间维持命运平衡,调整因果循环。
她无意间招惹的这些桃花,会由月老处理。
罢了罢了,不撞南墙不回头,他都已经提醒过了,日后他人之事,又关他奈何?
李饼在大理寺的寝室已经准备好了,陈拾坚持要留在大理寺卿府,便没有和他一起回去。
但一大早他就起床准备早餐了。
他现在也算是大理寺的一员,还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带来的人,陈拾觉得不做点什么浑身不舒服。
他帮余二和余霜年做好早餐热在厨房上,又赶往大理寺忙前忙后,把大理寺前的一只落了多年灰的獬豸都擦得发亮。
李饼在明镜堂忙,他也没去打扰,而是自个儿在附近转转熟悉路线。
路过某个小巷子是他突然被一个尚且稚嫩的姑娘给拦住。
姑娘手忙脚乱地在陈拾面前解释半天,她急陈拾也急,没有法子,他只好带着姑娘来到大理寺门口。
大理寺门口有一架鸣冤鼓,那姑娘提起裙摆匆匆跑了过去,拿起摆锤便敲起鸣冤鼓。
余霜年到临近中午才睡醒,她来到大理寺的时候就见上官檎和李饼等人都聚集在门口。
她看到在几人身上逐渐亮起几条因果线,那线都牵在中间那个跪在地上手举冤状。
余霜年带着余二走了过去,忽略周围人看见余二震惊的眼神,她来到上官檎身边,悄悄问她。
余霜年“这是谁呀?”
上官檎“唉,她是员外郎的妹妹,前些天便过来投了冤状。”
上官檎“可是我们查过卷宗,她哥哥的案子,根本不算是个案子。”
上官檎“卷宗上写的是,他哥哥属于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