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手套被击飞的声音，不是球被漏接的声音，是稳稳的、让人安心的落入手套的声音，清脆又安稳。

　　“竟然……真的……”降谷晓忍不住瞪大了些双眼，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还有着些投球记忆的指尖，用力握了握拳。

　　明明摆的位置是红中，怎么还能飘得这么高？而且这位一年级投手恐怕还没出全力，刚刚的实际球速虽然依旧很快，但还没到直逼150km/h的程度。

　　晏以澈心里叹了口气，反手把球丢了回去道：“很有气势嘛，但你是不是没有用出全力呀，这位同学。”

　　“我叫降谷晓。”降谷晓即答。

　　“早干嘛去了，给我早些有礼貌啊。”泽村荣纯在一旁吐槽。

　　降谷晓没有理他，对着晏以澈继续道：“是的，我收敛了一些力道，毕竟你没带护具……”

　　“所以你就忍心砸到我吗？！混蛋降谷！！”泽村荣纯震惊狂怒。

　　降谷晓撇过了头，“……你好吵。”

　　“你倒是正眼看我啊混蛋！！！”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那就全力再来一球吧，降谷同学。泽村同学还等着呢。”晏以澈在中间当着和事佬。

　　“可以多来几球吗？”降谷晓一本正经。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晏以澈还没来得及发话，一旁远远看着的泽村荣纯就咆哮着冲了上来，一边试图暴揍降谷狗头，一边哭诉道：

　　“我已经整整好几个星期没碰过球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比混蛋御幸温柔一万倍的捕手，你都要和我抢！”

　　“……等，等等。”晏以澈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打来打去，不，不如说是闹来闹去。

　　“我也”降谷弯腰躲过泽村的暴击，“我也很久没有好好投过球了。御幸前辈也不肯给我捕球。”

　　“那你有我惨吗？我可是被那个混蛋坑得好几个星期不能碰球啊。”

　　“这种事情……也不能怪前辈吧。”

　　“……可恶，果然还是得认真起来揍你一顿。”

　　所以那个miyuki是这个学校的正捕手吗？怎么叫……美雪？好奇怪，是男孩子吧？晏以澈神游了一下。

　　但眼看着泽村荣纯被戳中痛脚要狗急跳墙，他赶紧上前制止了这场菜鸡互啄。

　　“好了好了，不可以打架，投手的手可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受伤。”少年上前分开两人，“我保证会让你们双方投的球数一样多的，放心好了。”

　　泽村荣纯和降谷晓对视一眼，互相“哼”了一声，这才分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晏以澈锤了一下自己的宝贝手套，重新蹲下对着降谷道：“来吧。”

果然，这一球的球速和气势都比刚刚那球高出了一个层级，球路也不错，球没有飞得很高。晏以澈暗暗点头，习惯性的夸了一句，“NICE BALL.”然后反手将球投还给了投手。

　　果然，还是一样被接住了。清脆的接球声让降谷双眼放光。

他呼出一口气，双手合掌举过头顶，再次摆出投球姿势。而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出“NICE BALL”这句话。

　　“球威很犀利哦！”

“GOOD JOB!”

　　“这次的球路很好嘛！”

　　“手臂放松些，球再压低些就完美了。”

　　“PERFECT!”

　　降谷投球的节奏越来越快，他确实是越投越顺，甚至球一上手就可以立刻丝滑连招，想都不想的投出。

　　飞到外角高的、滑到内角低的、球速高的、球速低的、状态好的、状态差的统统都被眼前这个捕手捕得游刃有余。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投球就好，投出自己喜欢的球，不管投出什么球，对方都能接住。

　　最后一个超低的外角球成功入套，晏以澈开口打断了已经上头了的降谷，“好了，降谷同学应该也有些累了吧，该换泽村同学喽。”

　　一旁看得眼冒星星、期待已久的泽村立刻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好耶！”

　　刚想说自己不太累还可以继续的降谷，有些不开心的抿了抿唇，又拽了拽帽檐。

　　“真是的……”晏以澈无奈的轻笑出声，把球扔出，“最后一球听到了吗？”

　　降谷开心的漏接了球。

　　晏以澈转头对着泽村道：“抱歉，再稍等一下下就好。”

　　“嗨！学长您辛苦了，您不必道歉有您接我的球是我的荣幸！！！”

　　“……太夸张了，泽村同学。”

　　“一点也不夸张，晏前辈！我入学以来已经好几个星期没能碰过球了，就只能练习体能，真的很感谢您愿意为我捕球。”说着说着泽村荣纯简直要把自己说哭了。

　　“咳咳。”一旁的降谷晓咳了两声。

　　“啊，抱歉。”晏以澈给了泽村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回到降谷晓那边。

　　淡紫色双眸的少年摆好捕球手套，“最后一球就来个红中吧，注意球路不要飘高哦。”

　　降谷晓合掌点了点头，手过头顶，左腿迈出，以腰为核心带动右肩，右臂瞬间甩出，脱掌的棒球一点点的在晏以澈视线中放大。

　　不用改变位置，是完美的红中。晏以澈瞬间做出判断，下一秒“砰”的一声脆响，棒球落袋为安。

　　“完美！不仅球速一流，球路也可以控制的很完美嘛，降谷同学！”

　　很长一段时间，降谷晓都会永远记得这一个画面，穿着打扮长相都完全不像一个运动生的少年走到他面前，笑眯眯的问他“要不要换我来接你的球呀？”

　　不仅完美的接住了他最高速的投球，还对他说你的球速一流，球路也可以控制得很好。

　　他看着这位捕手转向另一个方向，开始和另一位投手聊起天来。降谷晓恍恍惚惚的低下头，捏了捏掌心的棒球。

　　“来到东京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