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若梦

pakorn的身体已经没办法离开病房了，如今他强撑着见到Lumi已经是不容易了。只是，他每日清醒的时间不多也不固定。

Lumi被请来之后，就被pakorn安排好住下了，他这么做也只是想与故人之后叙旧。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睡梦里也总是能梦到好久之前的事，那些他埋藏在心里的遗憾和失落。

Losdael……Los……那是……他的梦，遥不可及的梦。

那个梦里始终有着一座小小的绣楼，里面住着……一位来自雪域深处的美人。

他的一生很传奇，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最起码在他年幼的时候，他连平安长大都很困难，家族里的内斗可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小而能幸免的。

那是他为了躲藏不经意间闯入的地方，被一座欧式别墅所包围的小楼，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的pakorn被自己的好奇心驱使，爬了进去一探究竟。

那一刻他都怀疑这小楼就是个装饰，谁家好人家整了这么个楼，进出的地方都不留的。这地方怕是只要进去了，没人帮忙，没点身手根本就出不来。

他收回刚刚的话，里面还真就住着人，而且还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昏暗的小楼里，弥漫着浓郁神秘的香气，那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坐在梳妆台前的美人从镜子里用他看不懂的神色看着他。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那位美人的双眼，灿若星河，美若流萤。

相见既奇遇，初见的那一面，他记了一辈子。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被人包养的情人。毕竟，在上流社会里，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后来，他才发觉不对劲。

那位美人的地位似乎很不一般，看守着她的人对她极为尊崇和礼遇，她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被恶龙守护的公主和珍宝。

对于不知名的神秘事物，少年的心躁动不已，充满了向往和好奇。

凭着少年的锲而不舍的精神，他知道了美人的名字叫Losdael，她是种花家的人，而且还知道她以前生活在一座雪山里。所以，她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清冷感。

可能因为是寂寞，Losdael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排斥。也因为Losdael比他年长一些，Losdael大抵是把他当成了弟弟。

Losdael教会了他不少东西，例如枯燥的兵法，奇特的香方又或者是讲述一下雪山上神秘的宗教文化。

他也会把自己认为好的有趣的一切都带给Losdael。

每一次的见面，pakorn都感觉自己把灵魂一点一点的留在了那个小绣楼里，年少时的心动让他想把Losdael从小楼里带出来，留在自己身边。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很久很久，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他措手不及。

他以为他每次来找Losdael都完美的瞒过看守的人，原来，一直是他天真了，那些人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甚至，他们还默许了自己的存在。

那是他第一次正面碰到那个看守Losdael的首领，他不懂那人眼里的意思，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根本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年长一些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那是一种没被人放在眼里的漠视。

那天的Losdael也……很……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也没办法形容。往后余生，他也曾后悔过无数次。

那天，他从Losdael那里听到了一个失落在历史长河里的国度，一个国度的覆灭，一个种族漫长的迁徙，还有最为神秘的祭祀仪式。

那个故事，Losdael并没有讲完。

那天晚上，Losdael就如她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努力的去寻找过Losdael的踪迹，也试着从Losdael说的那个故事里的国度入手，但无疑都毫无所获。一开始，他以为是他权势不够，后来他在泰兰德做到可以说无人能及的权势和财力，也还是找不到关于Losdael的一丝蛛丝马迹。

到了最后，就连pakorn都以为Losdael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的时候，那座别墅有了动静，Lumi出现了，让他看到了希望。

可……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他再没有精力去寻找Losdael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Losdael也许早就不在了。

对于Losdael，他已经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样感情了，大概……也许……是执念吧。

对于pakorn讲述的往事，Lumi从头到尾都是静静的听着，但她会在pakorn昏睡过去的时候，静静的看着pakorn发呆。

pakorn小姑娘，老头子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他知道Losdael会很多神奇的香方和药方。

pakorn你能不能让老头子我舒服的离开。

Lumi听了pakorn的请求愣住了，沉默了半响。

Lumi好。

pakorn已经病得太久了，其实到了他这个程度，大部分感官都已经被麻痹退化了。简单来说，疼痛什么的都不会有感觉了。

所以，Lumi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在充满消毒药水味的病房里，冉冉升起了pakorn记忆里的香气。

在那久违的香气中，pakorn似乎回光返照了。迷蒙间，他好像看到了Losdael，她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而他……老得让人认不出来了。

现实中，pakorn的瞳孔已经涣散了。

人在死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Lumirimo……

pakorn：原来……这样也好……看来，上天对我还算不错……能见到你真好啊……

病房中，Lumi就像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幽幽的歌声在唱着

往事流转在你眼眸，一边遗忘一边拼凑。

如我虔诚合十双手，唯愿你能得到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