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发来的短信出神,她很好奇是谁发过来的。
毕竟这句话真的很应景。
因为这是在当时高中的她,所理解的快乐。也是对自己的希冀,想让自己更快乐一些,或者是逐步变得快乐。这是在遇到张晨然之前的她。
辛夷你是?
回复了过后,她准备出门。
好久好久,没见过这么和煦的阳光了。
辛夷是长发,她总是打理得很好。喜欢干净喜欢花,喜欢手串喜欢檀香,抛开那些自律严肃的学习生活,她也是个简单自由的女孩。正如她很多的画,和她本人的气质风格其实截然相反,不温柔不细致,而是精致的豪放派,色彩大胆而明艳,两种极端。另一种是黑调,让人看了浑身一股凉意,仿佛要把人浑身彻骨的寒气抽干,也仿佛要把自己的冷体现得淋漓尽致。黑调但不是黑暗,而是深邃和平静的力量。搞艺术的人,要么无限向往自由的旷野,要么无限遁入清远的空门。
她两者兼备。
李若函辛夷!辛夷!
她最近好像突然变得很关心她,手机上的消息她占据了大部分
李若函那天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你了,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
李若函特意观察了她,仍然干净美观,甚至是……容光焕发?
穿的是剪裁很别致的复古牛仔半长裙,修长的腿在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流苏花边下若隐若现。
上身穿着纯白的衬衫,荷叶边镶嵌在锁骨至肩臂部,隐隐散发着香味儿,前调是玫瑰,佛手,柑橘,后调是檀香,雪松。
辛夷把头发挽到耳后,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距离走到上课的教室还需要五分钟左右。
她习惯任何场合都会提前五分钟左右到,现在还有十分钟的时间给她。
可是她不太愿意和她多说什么。
因为她受不了别人包裹式的眼神,可能是不自觉,但真的很刻意。
辛夷最近忙着展会报告没来得及看手机,谢谢关心,我还好。
话语简洁直接,但是她依旧保持微笑。
然后向她微微颔首,拉开一点距离。
辛夷我赶时间,先走了
李若函唉?
她像是还有很多想问。
但她都不想回答。
一节课又一节课,对于这种不方便被打断的个人展示,辛夷的一天,分为了三个小时组合式。持续三个小时的紧绷,休息十分钟又继续三个小时……
她好像,真的,做回了原来的自己。
家境优渥但不代表家庭幸福。
回家还是在三个星期前,她家的公馆距离学校很近。
可是三四个公交站的距离,她要在心里走上几个星期。
甚至是家里面最不起眼的一棵草一朵花,都能成为她不想回去的理由。
是在某个连续几天阴雨绵绵的时候,她拖着行李箱,在门外站了好久。
帆布鞋被低洼不平的路面积水浸湿,她也没有挪动脚步。
张婶在厅堂门口,背对着她。这个女人精瘦又能干,在她们家干了二十一年,也就是从辛夷出生那刻起,她就在这个家。
她对面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很不讲究,粗糙的样子和环境格格不入,头发非常凌乱,像是好几天都在睡觉,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张婶低着头不讲话,男的把烟掐灭,丢在旁边的欧式米色坠灯花坛里面。
然后下一秒,猛得一巴掌打在张婶左脸。
张婶没吭声,只是攥紧手指头。
左脸还没来得及泛红,又是一巴掌砸在右脸。
张婶踉跄了几步,然后扶住花坛。
张婶你!你……有本事—今天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啊!
一声比一声用力,满脸充血涨红,感觉快失去理智,整个声音颤抖着又带着哭腔。
男的这时候开始暴怒,正准备出拳头,辛夷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李叔小姐,你回来了啊
男人一瞬间收住刚才的残暴姿态,张婶在旁边发着抖。
辛夷嗯,我先上去了
或许是被打后已经近乎失去理智,也可能再加上知道自己被打一时失了面子和尊严,张婶发了疯一样冲上前,一把逮住辛夷双手
张婶你这个冷漠的贱人!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生这种病!你这个冷漠的贱人!
张婶张婶情绪激动地疯狂摇晃她,辛夷先是愣怔住,然后猛地抽出被她抓得淤青的手臂。
辛夷放开我!
李叔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李叔冲上前去把她一把推开,奈何她力气太大,仍然一个劲冲到辛夷面前。
然后啪得一巴掌。
这一巴掌像是要还回刚才的屈辱,像是要奉上两巴掌堆叠起来的疼痛。
辛夷白皙光洁的脸上瞬间有了血口,火辣辣地疼,感觉眼睛都被累及,肿得快睁不开了。
她强忍着痛意,抬起头瞪着她,然后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辛夷如果不是我有病!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