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冲突

我一直是个小透明，一直。

是三岁时被收养的吧，只记得六岁的时候上小学了，母亲给我买了个大书包，漂亮，喜欢。至少对当时的我来说。

于是，我背着书包去了一个我从未接触过的地方，没有爸妈，没有幼儿园的朋友们。我懵懵的，无措的站在门口。是老师把我拉进去的，老师很凶，当时就吓哭了，即使被拽着也用力的扶着门框。

无数双稚嫩的眼睛看着我，我浑身发颤，我害怕。

过了一会，有个年轻时老师过来，我也忘了她说的什么，反正就是坐在班里了。

即使是小学我也爱和女生玩，班里男生都疏远我，说我是小女孩，不和我玩。我并不在意，毕竟这是真的。所以直到二年级，我还是没人注意的孩子，但是在一个早晨一切都变了。

“野孩子”

一年级下半学期时，妈妈就突然问我“以凡，你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我脑子转不过弯，爸爸粗糙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他笑着说“妈妈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还是小弟弟小妹妹都想要？”

看着妈妈鼓起的肚子，我想了想：“妹妹”

妹妹可以和我玩，弟弟会孤立我，像之前那些男生一样。

每天，妈妈都会准时接我放学，但是最近不仅慢了很多，而且忘了几次。我只能无助的站在校门口，不停张望着。

而矛盾就出于此。

我并非一个同性朋友也没有，有一个高高的男孩，教师子女。我与他同桌，平时他找我借东西，久而久之话也多了。我拿他当最好朋友，以至于连自己是被收养这件事也倾诉给他了。那是我的秘密。

他经常看见我站在校门口，然后等了好久，挺着大肚子的妈妈慢悠悠的过来接我，他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谣言就布满整个班了。

当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时，他正与几个体格和他大差不差的男生添油加醋的讲这件事，好像这些只是笑话一样。“你不就是孤儿吗”“我妈说，你这样的人够可怜的，等亲生的出生了，就不要你喽”……

他倒在椅子上，恶狠狠的看着我“你疯了？！”我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紧接着扑了上去……

旁边的人抓住我的衣服，狠狠的，用力的扯住我。有的掐住了肉，指甲盖陷入胳膊，好疼。我抓住他的胳膊，他抱住我的头，扭打在一起……

老师来了，转而我和同桌站在办公室，我低着头，他却高昂着脑袋，叫嚣着“老师！就是他打我……” 老师瞪着我，五官挤在一起，丑恶极了：“方以凡！”“怎么回事，叫你妈来！！”

我双腿瘫软，老师手中拿着手机，直挺挺怼到我脸上“打电话啊！快！”液体侵湿了我的衣角，我不断咳嗽，喘不上来气。怎么不肯打电话。老师喊叫着，很吓人，掐住手让我打电话。老师厌烦的神情，同桌得意的目光，终究是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明显很焦虑，还是爸爸接过了电话：“好好，老师，这就来”

电话滴一声，挂断了，办公室其它老师切切察察，蚊子般声音钻进耳朵。我希望这段时间可以长一点，至少爸妈可以晚来会。 他们终是来了，爸爸皱紧眉头看着我，妈妈蹲下去，炙热的双眼对着我：“小谷，这是怎么回事？……”“说话啊！”老师又扯起嗓门，“没教养……”又是窃窃私语，我觉得身体有蚂蚁在爬……

“他说，我……”

话未说完，我就开始哭，哭的嗓子哑，哭的疼。老师一脸难看的看着妈妈的肚子，妈妈似乎明白了，怎么收尾的，我忘了，后来我换了学校。

“小谷……你想要弟弟妹妹吗？……”妈妈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我哽咽了。“想啊”“我才不会因为他的话受影响呢……”抬起头，生硬的挤出一个笑。

我说了违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