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回到从前吗？

慕子君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沉默了好一瞬，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像是想将心口那股堵着的郁气彻底驱散。

她垂下头去看两人的步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认真又好奇。

沈诺一快她就快，沈诺一慢她就跟着慢下脚步。

可很快她便皱起了眉头。

无论她再怎么去跟随沈诺的步伐，两人的步伐始终做不到彻底同步。

慕子君不死心，她固执的想要让两人的步调变得一致，可身边的脚步却倏地停下。

慕子君默了一瞬，紧跟着停下了脚步。

心中的苦涩无限蔓延着，隐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间被握的泛起了白，随后又妥协般的松开。

她轻轻一笑，抬眼看向沈诺。

几乎是同时，沈诺转过身正对着慕子君。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两人相视无言。

慕子君突然觉得眼前这张脸陌生极了。神情恍惚间，她突然想到儿时的两人也曾这般幼稚，可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呢？

一面被打碎了的铜镜，即使恢复了原样，却也改变不了曾被打碎过的事实。

慕子君再也强撑不下去了，她敛去了笑意，眼底满是认真的问道：“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吗？”

沈诺看着她，抿唇不语。

她所有的情感都来源于对以往的留恋，可这一切早在上一世便被岁月冲谈了。

隔的时间太久远，有些事情便被停留在了过去。可当时谁也不曾意料过，这一停留便会是永远。

慕子君的存在她无法忽视，可重活一世，脑海中多出的那段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要小心提防这人。

对于慕子君她有不忍，无奈，挣扎却也猜忌，试探，怀疑。

她始终是做不到坦然面对。

可慕子君不同，她不明白。

原本好好的两人，为什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见沈诺不答，慕子君却仍是固执的又问了一遍：“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沈诺动了动唇角，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出沈诺眼底的复杂，慕子君心中瞬间明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她的笑容有些苍白和勉强，她道：“我知道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或许早在沈诺决定来青灵山的那一刻，她便该想到的。

一个是对修炼一事厌恶到极致的人，一个一心只想着上青灵山。

她们终究不是同路人，她怎么就妄想着能让沈诺这么犟的人和自己走呢？

沈诺垂下眼眸，指尖轻颤着，她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只有沈诺知道。

听见这三个字， 慕子君一怔，最终也只是释然一笑。

“诺子，能让你开口说这三个字还真是不容易啊。不过，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反而是我，借着梦魇兽的力量差点伤害你。”

“其实我……小心！”

慕子君话还没说完便猛的惊呼一声。

没等沈诺反应过来，便只觉被人扑了满怀，她下意识将人接住。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温热的触觉从手心传递，烫的沈诺指尖忍不住发着颤。

她瞳孔猛的一缩，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恐慌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速度极快地封锁住了慕子君的血脉。

鲜血从慕子君嘴角缓缓流下，她脸上不见任何惧色，反而释然一笑：“其实我还是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