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弛蔡姨……我想喝水。
幽暗昏黄的房间,一个刚诊断为低位截瘫的年轻男性双目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他努力的想要将两腿抬起,可终究是不可能的。
他再也不能走路了。
这对一个刚发工资准备好好享受一下生活过年带弟妹去旅游的社畜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但事实就是如此,何弛的确遭遇了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的事。
他还没有准备好。
他还想要去很多地方。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没带弟妹去游乐场,没向小秋求婚,没去夜店嗨皮够……
而这些,都需要腿。
一个瘫子她妈能干啥?!
何弛蔡姨?
何弛又喊了一声,他的嗓子因为长时没喝水干涩的要命,尽管用了喊这个字眼但实际上声若蚊蝇。
正当他准备再喊一声时,他忽的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陌生男子今晚……记得让……
什么今晚?要干什么?
蔡丽得,给你送到**酒店,606号房,其余的我们不管,付款后概不退还。
随后那男人隐隐约约又说了些什么就挂了,还没等何弛反应过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卧室的门就被蔡姨一脚踹开,端了一杯水走到他旁边。她温柔的笑了笑,轻柔的将水杯抵到何弛的嘴唇上,意要喂他喝水。
何弛的上肢虽然受了点伤但并没有动不了,如果只是人家担心他的伤口就罢了,但其实这个蔡姨的身份何弛并不清楚,当时他刚出了车祸在医院醒来,就看见这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坐在自己床头削苹果,他质问女人是谁,女人只说自己是他表姑叫蔡丽,叫她蔡姨就行。
本来何弛还想再问点什么,他小时候被人贩子卖到过农村,自己偷偷上了个大爷的三轮才逃了出来,然后被城里的一个不孕的女人收养了,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表姑,但奈于那时脑子混乱,蔡姨又娇滴滴的一直给他嘴里塞苹果,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后来女人每天都来看望何弛,告诉他他父亲很想他,希望他痊愈后尽快和自己回家。何弛并没有听信蔡姨的话,他嘴上答应实则暗里一直观察着蔡姨的举动,并且自他查出自己有截瘫,蔡姨就到他家里住来了。这女人她妈就是块牛皮膏药。
何弛随便蔡姨将水灌到他嘴里,等他喝完后蔡姨把他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就站着不动了。
何弛你……
何弛忽觉眼皮有些重,话还没说完,竟睡了过去。
……
等他再次醒来,这已经不是他的房间了。
周围黑漆漆,弥漫着一股夹杂铁锈味的湿气,让人浑身不舒服,空气冰冷异常,像是个地下室。
何弛发现自己在一个床垫上,这个床垫摸着很恶心,又湿又黏,时不时还能摸到个会动的小东西。他四处摸索着,想要熟悉环境,突然,他的手指撞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他顿了一下,随后又往物体上方摸去……
头骨?!
何弛倒抽了一口凉气,忽觉不对劲,他试着发出声音……
发不出声音。
何弛(这是哪?!)
何弛(我怎么说不了话了?!)
何弛(艹……那杯水,该死的!)
不等何弛从绝望中挣脱出来,对面传来吱呀一声,他立刻躺下装作自己还没醒。
哒哒哒,随着脚步声的走来,何弛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跳,并默默的在心里数着这个人的步数。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会是谁呢?
韶运华长的真不错……一个男人这么漂亮……不愧是亲生的,都他妈一个表子样!
一个粗哑的嗓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扩散开来,显得异常刺耳,男人说完这句话蹲了下来,开始低低的嗅着何弛身上的气味,解何弛的衬衣扣子。
何弛感觉到一阵恶寒,就在男人将他上衣扣子尽解之时,他迅速睁眼将一记右勾拳甩在男人脸上,顺便吐了一口唾沫。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一脸胡子拉碴,光秃秃的脑袋,腰上顶着啤酒肚,正用那混浊恶心的眼睛亢奋的盯着何弛。
韶运华呦,醒了?
男人擦了擦嘴,又淫笑道
韶运华脾气真爆,带劲!
他忽的冲上前去,抓起何弛的头发往他肚子上重重的来了一拳,还嫌不够似得又在他腰上踢了一脚。
韶运华你他妈最好给我老实点,以后你还得靠我的几把活呢,呵
何弛知道就凭自己这残疾的身躯不可能逃出这里,他本不想这么快放弃,可如今的他就是块待宰的羔羊,不能跑,不能跳,怎么逃?如果上天非要戏弄他,不但摧毁他的双腿还要辱没他的尊严……
何弛恍惚的望着旁边还包了层皮的头骨,男人正窸窸窣窣的解他的裤子。
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