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者的争斗与反抗的公爵之章（一）

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了抽泣。灰白的路面被星星点点的湿斑感染，这让波尔想起了上一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脖子上逐渐变得显眼的白癜风。

玫瑰金酒店的后街，破败而沧桑，就像是历经战火洗礼的老兵，就算到了暮年也没能回到记忆中的家园，孤独地坐在凄凉的荒野上，摇着残破的旗帜——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艺术家的想象罢了，毕竟这里的确仍然暴露在战火中，就算是老兵，他也要继续扛着枪杆直到被最后一梭子子弹打成筛子。

“我没有想到这五个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波尔呢喃着。他没有带雨伞，只能脱下背心顶在头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头顶，他觉得自己变得更加苍老落魄了。

“这就是我们需要您的原因。”伊琳跟在波尔身后，轻声说道。

“嗯？”波尔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只见伊琳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雨中，乌黑的秀发在雨水的浸润下显得格外光滑明亮，像战士的钢盔一样紧紧的贴在脑袋上，身上的衣服也同样湿了一片，胸口变得半透明的衬衫让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少女却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波尔继续向前。

“喂，你这个人啊，真是······”波尔无奈地拉过伊琳的手，伸出胳膊从她身后将少女护进怀里，用力扯了扯头顶的背心，想尽力让两个人都能受到这一片微不足道的庇护。“我说啊，你们组织，或者说你们哪位副参谋长，就没有给你们配发一把雨伞吗？”波尔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责备道。

“唔，哼哼······”出乎波尔的意料，伊琳那副完全没有表情的嘴角竟然微微扬起了，若不是现在两人的距离不到五公分，波尔恐怕永远也看不见她笑起来的模样。

“这也是我们需要您的原因啊······”

“啊？”波尔再一次陷入了疑惑，少女却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撇过头去，脸上甚至泛起了一阵红晕。“喂，这有什么好笑的？”波尔无奈地吸了吸鼻子，伊琳却不再说话，手倒是轻轻推了波尔一把，似乎在让他快点动起来。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波尔有些沮丧，他第一次看不穿一个人的内心——作为造假专家，透过现象看见本质可是他的独门绝技，这可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就算易容也是一把好手——而现在，波尔确信，如果让自己假扮成眼前这个女孩，他绝对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至少从行为上，她总是能够做到在他的意料之外。

也许是因为雨的缘故，之前还在争战的人们都不见了踪影，毕竟大部分争斗者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的普通人，在不适合“户外运动”的天气，想必他们也更愿意通过无线电进行口头上的伤害，而这种伤害至少在波尔看来更加令人难受。

“话说，伊琳。”良久的沉默让波尔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之前我们谈到了能力者，我记得在伪人危机爆发之前，这帮人还是不存在的吧？”

“嗯。”伊琳点了点头，“能力者都是经过了‘改造’的‘幸运儿’。”她顿了顿，接着又轻轻的说道，“或者，也可以算是‘不幸者’。”

“这话怎么说？”

“还记得酒店每天给你们送的餐品吗？”伊琳的手还在拧着自己的长发，乌云正在逐渐散去，波尔却希望这场雨可以永无止境，就算自己同样已经浑身冰凉。“那个里面就混有让普通人觉醒能力的‘催化剂’。”

“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这也是无奈之举。”伊琳抬起眼睛，双眸清澈得就像雨后的湖面，波尔却在这平静之下看见了无休止的坚定。“这也是必要之举。”她说道。

“可······可这是为什么？”

“因为仅凭现代武器并不足以对抗混入人类社会的伪人。”伊琳说道，“政府需要有强大能力的个体成为破局的尖兵，但是改造计划必然受到大部分普通人的反对，所以最终实验的对象······”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看着波尔的眼眸也挪开了视线。

“就是成为伪人嫌疑人的你们。”

“哼，原来如此。”波尔的内心有些愤懑，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从进入玫瑰金酒店到现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无奈的感觉。

“这也是我们需要您的原因。”伊琳再一次望向波尔，这一次，她的眼神格外认真。

“又是‘原因’吗······”波尔长叹一声——即便满腹牢骚，他又有谁可以发泄呢？眼前这个少女，是他五个月以来第一个对他真诚——或者说相对真诚的人，他不能对着她大喊大叫。那双眼睛骗不了人，这是波尔在反复的挣扎之后的判断，直觉在反复冲击他的神经，他怎么也无法把伊琳看作是那些不由分说扣押自己，又随便在普通人身上做实验的混蛋归为一类，但是实际上伊琳的确是他们中的一员。

波尔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阵痛，他不喜欢矛盾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密闭的环境让他变得有些偏执。现在，他就像是在大洋中心落水的人，拼命的去抓取唯一一块救命的破木板，不断游向日出的东方——又或许他想要抓的并不是木板，而是那微弱的一缕亮光。

“等······等等。”他终于还是握住了日出的第一抹太阳，他看向了身边静默的伊琳。“我记得你说，你也是能力者？”

“嗯，原来我也跟你一样是嫌疑人，后来被副参谋长救了，现在是他的私人秘书。”

“原······原来是这样啊······”光明，波尔的眼前看见了希望。或许这就是归属感吧，听见伊琳的回答，波尔只感觉整条街道都变得不再黑暗。

“组织里的人大部分也被要求接受实验，经历了实验的人大部分都能成为能力者，倒是波尔你，就算是在副参谋长看来，也是个意外呢。”伊琳的嘴角再一次扬起，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波尔的后背，似乎早已看出了波尔的情绪，笨拙地安慰着。

“这么说来，那位副参谋长也是能力者吗？”

“嗯。”伊琳点点头，“他的能力是‘驭火术’。”

“哦，这可真是······不得了的能力啊······”看着伊琳，波尔有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他是有意不希望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毕竟从一开始他就隐瞒了一些事情，尽管现在他对伊琳的信任更加坚定了，他也不打算立刻摊牌。

“雨停了，加快步伐吧。”波尔说道，“我的家大概还有一点距离······”

然而凛冽的湿云并没有就这样作罢，等到两人跌跌撞撞来到化作废墟的家门口时，滂沱的大雨早已夹杂着漆黑的闪电大作起来，破碎的红砖被那些清澈的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化作溪流的雨水也因为红砖的颜色变得如同战后的鲜血一般冲刷着灰白色的墙面。

家里空无一人，上一次回来插着玫瑰花的花瓶早已化作零星的琐碎，不过是战火之下的一毫灰烬。冰凉的雨水打在波尔沉重的脸庞上，他狠狠地一拳打向墙面，那被泡得浮肿的墙壁却如同棉花一样摊开了他全身的力气，可恨地蠕动着身躯，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伊琳默默从角落捡起一把破伞，静静地走到波尔的身边，无言地撑开，为波尔一个人挡下了刺骨的风雨。

波尔回头看着伊琳，没有说一句话，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是小猫在打呼噜，阴沉的眼神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情绪。他突然抱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伊琳，少女只觉得他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胳膊把她的胸侧勒得生疼。

“对不起。”波尔咬着牙，强行从被泪水填满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手却难以放开，他根本顾不上伊琳女人的身份，也顾不上两人浑身湿透的狼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也无法爆发难以言表的情绪，他是男人，是骄傲的艺术家，他必须压抑自己的情绪，这就是他一文不值的自尊，也是他就算死也不要放弃的偏执。

我会夺回一切的。有个声音在他的心中悄悄说道。

“波······波尔······”就在这个时候，伊琳却开口了，她推开了波尔，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波尔同样感受到了那股热切的视线——这种感觉很熟悉，他确信是自己认识的人。他就像一个哮喘病人一样对着空气抽泣了两声，然后强行振作起来，回过头。

只见废墟的中央，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人全身漆黑，脸上戴着一副带鸟嘴的防毒面具，脖子上挂着银光闪闪的十字架，黑色的皮手套握着一把黑色的伞——如同报丧的乌鸦停留在废墟之上，那人率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波尔·波尔卡先生。”男人声音格外低沉，在面具下显得尤其空阔。

“神父。”波尔眯起眼睛，轻声回应道。

“我很遗憾你今天才回来。”神父就像变了一个戏法，从他那纯黑色的长袍里取出一束精美的玫瑰花，轻轻放在了桌子残破的一角，“你的父亲波尔卡教授在一周前过世了。”

“他一直很硬朗。”波尔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坚信是因为冰凉的雨水，他不希望自己的软弱被人发现，所以他裹紧了背心，深吸一口气。“他被卷入了乱战，对吗？”

“他很勇敢，波尔。”神父的声音倒是没有任何波澜，波尔看不清他面具下的面孔——这位绰号为“教堂（Ballantine）”的神父从来都是神秘的，唯独父亲跟他有所交往。即便从没有见过他的真容，波尔始终相信这位神秘的神父是一位可信赖的好人。“他在临死之前救了一个小女孩。等我赶到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没能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只从他身体下面找到那个昏迷的孩子。”

“这不是您的错，神父。”波尔摇摇头。

“波尔卡教授给你留了一点钱。”“教堂”说道，“他曾经说过在他死后你可以用这笔钱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去吧，波尔。”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当波尔再定睛去看的时候，神父已经退到了废墟的深处，那枚十字架也被阴影淹没，“我还有其他的朋友要去祭奠，我想，你已经有接下来的打算了。”

“没错。”波尔苦笑着小声回答。雨幕吞没了“教堂”高大的身躯，站在漆黑的伞下，就算身边有伊琳陪伴，波尔依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寂寞。

“走吧，去一趟银行。”他说道。

波尔从没有想过这一路会是如此的沉重。五个月，很短暂，也很漫长，无论是对于被关在酒店的他自己，还是在所谓自由世界的人们，波尔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开始了这种无穷无尽的争执，他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所谓的伪人，他却觉得至少在这里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

“你会为父亲报仇吗？”伊琳问道。

“你会阻止我吗？”

“我会辅助你完成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伊琳回答。

波尔笑了，依旧是苦涩的。他接过伊琳手中的雨伞，轻轻把她揽入怀中——他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或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对与不对之分了。

银行仍然在照常营业，毕竟不管外面的世界再怎么乱，一个有政府的国家，必定不会允许经济陷入危机。

这已经是除去玫瑰金酒店最奢华的建筑了。波尔心想。他径直走到柜台前，柜员有些不耐烦地抬起了头，很明显，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光临了，这帮懒散的家伙并不会因为没有客人就失业，毕竟在这个国家，银行是由国家直接管理的。

“我想要取出波龙·波尔卡（Polo Polka）教授所有的储蓄。”波尔并不想废话——不过他确定自己的用词有些别扭，这依然要归咎于那段长期的“收容”。

“你是什么人？”柜员冷漠地说道，眼睛都不抬。

“我是他的儿子，波尔·波尔卡，目前······可以算是个艺术家。”

“你说是就是，怎么见得啊？”柜员终于看了一眼波尔，但随即又不耐烦地低下了头。

“这个······”波尔有些难堪，他并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在身。

“没事的话还请不要在这里站着，还有其他人需要我们的服务。”柜员冷冷地说着一成不变的套话，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此时银行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喂，组织里的。”波尔有些不满，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发作，毕竟自己的确没有身份证件。他用一种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伊琳，希望她可以利用组织的身份帮忙给那位柜员施压。“你说过会辅助我做任何事情的吧？”

“那就麻烦您在这里拖住她，我去找东西把这里的玻璃砸开。”伊琳认真地望着波尔的眼睛回答道。

“喂，这可不行。”波尔连忙拉住伊琳，他知道伊琳真的做得出来。“我说啊，”他压低了声音，“你应该也是政府的人吧？这种事情只要说一声就好了不是吗？”

“可我只是副参谋长的‘私人秘书’而已，”出乎波尔的意料，伊琳竟然像被戳中令人不快的痛点一样鼓起了腮帮子，这个女人竟然还会生气，“我的工资是由副参谋长私下里亲自派发的。”

看着像河豚一样气鼓鼓的伊琳，波尔竟然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伊琳面前，波尔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我，就算有什么情绪也很难表现出来，此刻的他只能一边跟伊琳道歉一边绞尽脑汁，他可不想真的来硬的，一上来就变成全民公敌。

“如果是我来作证的话，不知道阁下能否行个方便，把波尔卡教授的钱转到那边那位先生名下呢？”

一个轻盈的女声打破了可怕的沉寂。波尔和伊琳同时看过去，只见一个驼色风衣的女人正站在那位懒洋洋的柜员面前。女人留着栗色的大波浪卷发，戴着黑色的墨镜，修长的腿部被黑色的丝袜紧紧包裹，脚踩一双深棕色的皮靴，看上去分外时髦。

“您是凯瑟琳·凯尔特（Catherine Celts）教授？”那柜员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睛里透露着敬佩的神情，“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见您！”

“教······教授？”波尔小声嘟囔着。他倒是觉得蹊跷，毕竟他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看出一点学术分子的气息，反而更觉得像是什么危险人物。

“那位是凯尔特教授，主攻现代文学研究，是这两个月刚刚崭露头角的青年教育家。”伊琳解释道。

“那么······”凯瑟琳似乎并没有把柜员的反应看在眼里，她自顾自地站在原地，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可以按照我的‘请求’行个方便吗？”

“她······她是在帮我？”波尔皱起了眉头，他可不相信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就这样为自己出头，何况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他示意伊琳保持警惕，自己则默默走到了凯瑟琳身边，还故意留出了两米的安全距离。

“可是······就算是凯尔特教授您······我也不能不按规矩就······”柜员似乎依旧坚持着她那无聊的规则，如果这里只有波尔一个人，他不介意直接打破玻璃宰了这个尸位素餐的女人——虽然细细想来还是自己理亏，但是现在波尔管不得这些，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好在这个柜员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另一个进来的人。

“银行很久都没有人光顾了，这一次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我还以为是抢劫。”来者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穿着迷彩军装，皮肤黝黑，中等个子，身材却很壮实。男人背着一杆改装过的狙击枪，腰间还别着配枪，看上去至少是个军官。

“这不是伽利略警长吗？好久不见。”凯瑟琳是第一个跟男人打招呼的人，他们似乎认识了很久。“我以为你会跟以前一样迟到。”

“我正好在这一片巡逻。”伽利略·伽马（Galileo Gamma）假笑着回应道。

波尔望着警长的脸浑身一颤，这副假笑的模样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把他拖进酒店的长官都是这副面容，他宁愿相信这副笑容下隐藏的都是魔鬼。

“我代表政府准许这项资金转移。”伽利略用手指的关节敲着柜台台面，那笑容就像长在脸上一样，声音却是冷冰冰的，不由得任何推脱，令人不寒而栗。

“我······我明白了。”柜员躲闪了眼神，立刻老老实实走起了程序。

波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凯瑟琳和伽利略就已经回过头来了。

“我也算作是波尔卡教授的朋友，最少也是同事。”没等波尔开口，凯瑟琳就解释起来，“‘教堂’跟我们说过你父亲的事情了。波尔卡教授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今天的举手之劳是他应得的。”

“街区的人都很爱戴那个老头。”警长也说道，“兄弟，看你跟我年龄相仿，下次给你老爹上坟，代我问候他就行。”

“哦······谢······谢谢······”波尔只觉得受宠若惊，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受人尊敬的时日过去多久了，过去的自己从来没有把父亲的事情在意过，没想到当自己落魄的今天，竟然都是父亲的朋友在接济。波尔沉默了，他颤抖着手接过父亲为数不多的积蓄，握紧了颤抖的手，拉着伊琳离开了银行。

逃避。这是波尔下意识的想法——什么复仇，自己连父亲的朋友都不敢面对，甚至做不到坦然接受他们的帮助，拉不下脸来真诚地感谢他们，他恨死自己那可悲的狗屁自尊，他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窝囊的男人，最没用的男人，或许站在杀死父亲的家伙面前，他都没有勇气朝着仇人的额头开枪。

“没关系，我会帮你。”

“嗯？”伊琳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波尔的思绪，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对着自己骂了出来——他有些尴尬，又有些兴奋，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骂出来，必须要让自己难堪，必须打破自己那可恨的骄傲——直到他看见伊琳手上的手枪。

少女毫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隐约的得意，波尔总算是可以轻松识别伊琳的情绪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枪把上刻的警徽。

“喂，伊琳，这把枪难道是······”

“当然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文职。”伊琳小声说道，“这可是我从那个假笑警长身上摸过来的，以后说不定有用······”

“喂，这个还回去啦！人家帮了我们，你怎么······”波尔想要伸手去抢，却没想到自己根本玩不过这个女人。“我们现在去见副参谋长，你快点把这个还回去！”

“现在还已经来不及了，波尔。”伊琳的声音依旧没有情绪的起伏，但是波尔已经看见眼前破败的大楼上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了。“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但是我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伊琳的脸上似乎有些沮丧，不过她立刻恢复了原状，“波尔，对方是能力者，你站到我的身后去。虽然我的能力可能远远比不上对方，不过有了这个······”

波尔听见了手枪上膛的声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上去笨拙呆萌的伊琳竟然还有如此干练的一面，或许别人看不出她表情的变化，但是波尔跟她在一起呆了三个小时，他已经可以熟练的读出伊琳紧张认真的情绪了。

“对方来者不善啊。”波尔摒住了呼吸，而蒙面的刺客早就已经跳到了两人面前。

“我也算是组织的一员。”迎着刺客锐利的目光，伊琳的声音很轻，但是波尔却听出了果断的杀伐意味，“在战斗这方面，还请您不吝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