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放逐春珂，厚赏丫鬟，正反两个案例让墨兰在后院竖起了权威，一开始想瞧热闹的众人，也都起了心思。

等吃过早膳，墨兰陆陆续续见了院里的许多人：有表忠心的、有来试探的、有求出府的、有扮可怜的、还有几个自认为六爷偏宠，明着拜见，暗中示威。

对这些人，墨兰分批处理：几个自认为被偏宠的，当即发卖；扮可怜的安慰一番；求出府的也不拦着；来试探的送到春小娘院里；表忠心的也暂时收拢。

在留下来的几人中，墨兰挑了几个模样俊俏，看着也守规矩的，把把她们的份例提了提，虽然名义上还是丫鬟，但和春小娘的月钱也大差不差了。

折腾了一上午，才把梁晗院里的一堆莺莺燕燕处理完，难怪这汴京城有“顾二梁六”之说，这个花花公子还真不挑食，院里稍微有点姿色的都怜惜过。

顾二叔她是见过的，虽然声名狼藉，却是个文武双全的，梁六没顾二的本事，却得了顾二的毛病，当真让人头疼！

墨兰对后院的处理，惊动了其他几房，连梁夫人都觉得诧异：新娘子刚过门就放逐小娘，发卖通房，难道不怕落个善妒的名声？不怕梁晗和她大闹一场？

众人都等着看梁晗的反应，院里那些被处理的丫鬟，更希望梁晗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谁知他回来后却如无事人一般，对院里少了好些平日里喜欢的丫环，更没有半句言语。

瞧着有些人眼中闪过的失落，墨兰冷笑一声，早上梁晗因春珂恼火是真的，但他趁机离去躲清净也是真的。

这个自私的男人，只顾自己痛快，压根不想管后院的是非。

几天以后，整个汴京的茶馆、酒楼乃至后院，都在议论此事：一来新娘子闹出这么大动静确实罕见；二来墨兰花钱买了不少水军，到处宣传此事，茶楼酒馆之所以议论，很多也是她买的传声筒。

墨兰认为事情既然做了，当务之急就是掌握解释权：同样是发卖通房，往坏了说是主母善妒，不肯容人；往红了说是主母心善，主动成全。

正如同样是小孩偷肉包被抓，如果说是自己嘴馋，会挨顿暴打；如果说是饿得受不了，旁人反而会同情，给他买下这个肉包。

反正事情迟早要传开，不如自己主动挑破，墨兰反向利用自己“庶出”的身份，将发卖通房解释为“从小见惯了小娘的心酸艰难”，宁可自己背上骂名，也要让她们做正头娘子。

舆论信不信不重要，反正三人成虎，说的多了自然有人信。

何况作为婆母的梁夫人，对自己整顿梁六后宅十分满意，一口咬定是墨兰心善，不想其他通房受小娘的委屈。

既然连裁判都下场支持，墨兰是梁家的好儿媳，自然成了主流的宣传口径。

这事没多久也传到了盛家后院，大娘子先是感叹墨兰当真好心，被刘妈妈提点过后，才反应过来真相，又破口大骂墨兰的狡猾和虚伪。

林小娘听到墨兰那番夸赞自己的言论，心中感慨万千：此生最对的决定，就是没有重男轻女，虽然儿子养废了，但女儿也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

明兰自然不信墨兰编的那套鬼话，但打听到无论酒楼茶肆，还是内宅深院，都在夸墨兰心地善良，林小娘是个贤妾，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后悔送墨兰去梁家了：想象中的小娘打擂台没看到，反而像掉进了洞天福地，夫君宠爱，婆母照顾，院里对她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