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太太对着明兰，说起了其中的经过：梁六不但和墨兰一起回来，还答应三日后来盛府提亲！那梁六平日名声狼藉，是个不让顾二的花花公子，没想到真出了事，他倒有些担当！

“嗯，确实出人意料！”明兰心情有些复杂，她一直瞧不上梁晗，满以为捉奸后梁晗必定跑路，但他现在非但没跑，反而要上门提亲，这给自己的报仇计划加了很多变数。

老太太继续说道：你父亲听了这话，也是鬼迷心窍，非但没怎么处置林栖阁，反而要大娘子去伯爵府探口风，大娘子当时和他大吵起来！”

“去伯爵府探口风？”明兰越听越奇。

老太太叹了口气：哎，你父亲虽属文官清流，却是个利字当头的人，墨兰偷情这事，一旦不能善了，整个盛家都入了火坑，但如果能善了，却搭上了伯爵府的线。他现在又怕、又馋、又没有耐性、又死要面子，自己不想去，就逼着大娘子出这个头！

“父亲……”明兰只觉得父亲当真全无心肝，满脑子都是利害算计，根本就不在乎墨兰偷情这事错没错，只在乎最后结果是不是影响他的利益。

“明儿，你说梁家会上门提亲吗？”老太太面前的茶汤热气已消散了许多，露出疲惫的神情。

明兰低头思忖了片刻，抬起头来说道：很难！别说伯爵府这种高门大户，就是普通人家，女方有这种把柄，男方也未必答应！就算勉强答应了，婚事也必然草草了之，照样会被街坊邻居议论。

“那你说这烂糟事事，我管还是不管？”老太太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现在不好说，要看梁家出什么价码才好决定！如今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我们也只能干等着！”明兰谨慎地说，见祖母一脸凝重，又补充道，“四姐姐平时虽然爱掐尖出头，但到底是一个闺阁千金，我不信她能想到偷情这种事，多半是她小娘教唆的……”

“你用不着替墨兰求情，她自甘堕落，怨不得人！”老太太哼了一声，声音中透着愤懑，“这些年我几次叮嘱紘儿，叫他好好管束林小娘，她一个做妾的，比大娘子还体面，如此宠妾灭妻，闹得家宅不宁，迟早要栽个大跟头！”

明兰听祖母如此抱怨父亲，既不便赞同，更不能反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上去给老太太揉着肩膀，又低声宽慰道：祖母，您是上了年纪的人，为此生气不值当！

“明儿，你是不知道这前因后果！”老太太叹了口气，“林小娘这些年仗着主君偏宠，在府中到处兴风作浪，已成了心腹之患！你猜墨兰偷情是林噙霜教唆，我看没有猜所，当年林噙霜也是用这个法子才进了盛府，这些陈年腌臜旧事，我怕脏了你们姑娘家的耳朵，一直不想提……”

明兰一声不吭，只轻轻地替老太太揉着肩膀。

良久以后，老太太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这事僵着不是办法，可我又实在不想遂了林噙霜的如意算盘，她是料定我为了盛家，不得不出头！明儿，你是个通透人儿，你给祖母说说，该怎么办呢？”

明兰慢慢停下手，思量片刻后，低声道：林小娘和四姐姐的错是一回事，盛家的荣辱又是另一回事；该罚的必须罚，该救的也要救。

老太太闭着眼睛沉吟片刻，开口道：是这个理，就等着梁家漫天开价，我好就地还钱吧！不过这林噙霜，是留不得了！

明兰听到这话，眼中瞬间亮起一道激动的光芒。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墨兰，非但没想过向谁求救，反而还派人给永昌伯府送了封断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