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墨兰看着一脸惊愕的林小娘，笑盈盈地将茶碗碰到她手里：阿娘，刚才大娘子骂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林噙霜想到大娘子就头疼，她接过碗抿了口茶：王若弗那贱人，能说出什么好话？

墨兰冷笑：哼，大娘子说，真有好事不给如兰，还能轮到我这个庶女？我在马车上就想过了，被她这么一提，更觉得梁家这事不对劲！

“怎么说？”林噙霜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里透着激动。

“同为伯爵府，永昌府的门第可比大姐姐的忠勤府高多了，大姐姐是盛家嫡长女，嫁个破落户都费了好大力气，那梁家不仅门第高，又是京城出了名的富户，梁晗还是吴大娘子最疼的老幺，这么好的条件，如兰这个嫡女都够不上，能轮得到明兰这个庶女？”

林噙霜若有所思，想了想说：如兰虽是嫡女，论才华不及我儿，论容貌不及明兰，论贤淑更远不及华兰，除了个嫡出的身份，哪样拿得出手？明兰从小在老太太跟前长大，被当做半个嫡出，之前又管过家，听说还在马球场大出风头，正好与吴大娘子投了缘……

“没那么简单！”墨兰摇了摇头，“吴大娘子经常给人做媒，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明兰虽被祖母看重，但她没有亲生兄弟依靠，父亲和大娘子又不待见，哪天祖母不在了，她和盛家的关系就算断了！二哥虽然看重她，但外人可不知道这些，何况二哥还有自己的亲生姐妹！”

林噙霜也反应过来：是啊，按梁家的条件，应该选个高门嫡女，明兰除了老太婆那些嫁妆，别的资源都没有，可梁家又不是缺钱的！

“二哥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又和三朝帝师海家结了亲，官场人脉无比丰厚，眼看着就要前途无量，娶了如兰就能搭上他的线。就算嫌如兰没明兰漂亮，大不了多找几个美妾，我都能想到，吴大娘子想不到？”

林噙霜越听越有理：不错，当年勇毅候府选了家中庶女给你父亲，那老太婆气得和候府断了亲，硬是找了王老太师家的嫡女，有了王家的资源，你父亲在官场才这么顺当！许多和他一起的同年，至今都在从七品熬着呢！

“所以啊，我估计梁晗肯定有事，而且是那种怕女方闹的事！吴大娘子并非不想找嫡女，而是不敢找！只能找个家世一般，闹不起来的庶女！”墨兰给出结论。

“女方知道了就要闹的事，难道……”林噙霜思虑片刻后，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露出凌厉之色。

她快步走出门外，从指上摘下一枚镂空芍药花金戒指，送给了心腹周雪娘：学娘，我知道你外面人头熟，不管用什么办法，今晚我就要知道，梁晗在伯爵府有没有什么风流事。

虽然有了明确的方向，但雪娘查探消息之快，还是出乎林氏母女的预料。

正如墨兰分析的那样，梁晗房里果然有事：有个春小娘已经大了肚子，马上就要生产，但那春小娘身份特殊，和梁家庶长子媳妇带着拐弯亲，不好直接处置，只得赶紧找个大娘子进门遮丑。

而雪娘之所以消息这么快，却是沾了明兰的光：盛府有个仆人的亲戚在梁府当差，明兰之前就委托过这仆人，细细打探过梁晗的情况。

因此雪娘再找他要消息，就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林小娘得知前因后果，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高兴是有了这个把柄，墨儿进梁家就容易了；难受的是梁晗人品如此不堪，以后墨儿能有好日子吗？

墨兰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明兰既然知道梁家有问题，为什么还要一再刺激自己，几次在自己面前炫耀？难道是因为之前一直被自己打压？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是狠狠将梁家一军！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