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盟誓

兰德里克父亲，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的眼前有些模糊，几乎看不清父亲的神色。

但我听到他一如既往冷静而镇定的声音

格林德沃里克，还记得死亡三兄弟的故事吗？

当然，虽然应该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给我讲过的，他给我讲的故事本就不多，且似乎很钟爱这个故事。

格林德沃即使死神来了，他也无法带走你，因为我已经有了和死神谈判的筹码。

他将老魔杖递到我手里。

邓布利多心痛而愧疚地看着我，尽管我只见过他几面，但他的眼神总是这样。

他正试用各种咒语，试图修复血盟以治好我。他有那么渊博的学识，与父亲不相上下的魔力，怎么会不知道一旦血盟破裂，将如阿尔卑斯山上奔腾而下的莱茵河，即使再迟缓，也终将涌入北海的结局。

但在这样生死不知的境地里，我第一次感到平和与幸福。

29.

兰德里克，我的孩子，如果今天他的生命葬送于此，那就是我的错。

邓布利多仿佛回到了阿利安娜的棺木一点一点埋入土中的时候，他的一部分灵魂随着泥土一起被埋葬。

当初，是他的愚蠢、狂妄、自私害死了他一家人拼命保护的妹妹，所以他发誓此生不再碰权力，而现在，又是什么将要害死他唯一的孩子呢？

他看着兰德里克本来有着小小红晕的脸上慢慢褪去血色，即使他手上已经在运用各种在外人看来慌不择路的魔法，但在经历了这么多命运与岁月的试炼后，他的心里已经坚如磐石，他是所有人的后盾，退路，他决不能慌。

他开始回想血盟的相关研究，他甚至有些抽离并客观的想，按理来说，如果要碎的话，血盟应该在他与盖勒特发射咒语的第一时间就碎成两半，但现在，开裂的速度很慢，几乎是微不可察。

没有立刻碎掉，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没有完全违背誓言？或者说，他们只违背了部分誓言？

理念必然是不同了，那么，他回想起血盟成立的条件，难道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与格林德沃仍然心意相通吗？

邓布利多盖勒特，我想我们得再进行一次盟誓。

周围的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

“邓布利多，难道你要与这个魔头为伍？”有一个年轻人这样喊到，义愤填膺。

但当金发男人用那双威严的异瞳扫过时，人群瞬间恢复寂静。

格林德沃阿尔，你确定吗？

要知道盟约若是再一次制定，反悔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邓布利多但我想我们得改变条件。

格林德沃几乎瞬间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该怎么说呢，不愧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即使到了这般境地，他还是不忘为那些该死的低等人，世界的蛀虫着想吗？

他深深地浸入阿不思的蓝眸，此时的那双眼睛即使难掩悲伤与焦急，但仍旧冷静，那是即使在最意乱情迷时也不松口的原则，也是在经历了无数悲痛时刻不得不迅速冷静下来的悲哀。

格林德沃默许了，他是一个天生的预言者，能预料到事情的走向，他知道，刚刚即使没有兰德里克，他们二人继续战斗下去，他一定会输。

31.

他们二人掌心相对，十指相扣，金发与红发翩然交织，仿若世间最亲密的情人，好像又回了那个夏天的谷仓。

但他知道，回不去了。

邓布利多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兰德里克，还在昨天，他还在指责格林德沃把他当成一个筹码，到了今天，他却也不得不把他作为一个条件。

一个为世界不被摧毁而兜底的条件。

他终究，是和盖勒特一样的人。

32.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几句古老的咒语，很熟悉，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仿佛看到了两个少年，他们双手紧握，在还不知狰狞的未来会将一切撕得粉碎，将他们逼向深渊两岸之时，炽热的河流在两人之间流淌，几乎烫得我想要落泪。

一股巨大的魔力顺着掌心传递到我的身体里，我感觉身上的伤口在逐渐愈合。此时，终于感受到了血液中的魔力流淌。

一切似乎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就在我以为闹剧终于终止，准备跟着父亲回去的时候。

人群突然爆发起来，就像火山一样。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格林德沃杀了那么多人！他应该赎罪！”

“邓布利多，我的妹妹就是被他所杀的！”我看到那个前几个星期突然来投奔父亲，又在今日突然反叛的那个人愤怒而悲伤地说。

魔法部部长，安东·沃格尔，那个看起来最支持父亲成为国际领袖的人，此刻却第一时间站出来，正义凛然地讨伐他：“好吧，朋友们，让我们一起联合起来，杀害麒麟，选举做假，煽动信徒挑起魔法届和普通人的战争，肆意杀害普通人，现在证据确凿，格林德沃，该你伏法了。”

之后，无数魔咒涌向父亲。

父亲仍然镇定自若，就如同我在报纸上看到无数人高喊他的名字，无比热烈地拥护他时一样。

他闲庭信步，甚至有时间辩论：“朋友们，我从来不是你们的敌人。”他转头看向爸爸，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东西，“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now or then)*”

但防护层仍然一层一层地弱下去。

我有些疑惑，父亲的魔力明显远不于此。

*出自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