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时候赵宗全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再让人感觉意外,但当他把给徐昶和顾廷灿赐婚的圣旨发下来时候,许多人还是深感大开眼界。
彼时周定潮已然告老还乡,朝中文臣以裴若水为首,裴若水听说这事第一反应是外头胡说,然后得知此事为真,他连说了几遍荒唐,心里盘算着回头该去看看贺犹欢。
此时贺犹欢正在仁寿宫里,荣太后心内也是称奇,觉得某种意义上说赵宗全有点本事,毕竟能把先帝最好用的刀子气得掉眼泪,这事一般人做不来。
她倒有心给转圜一二,但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只好劝道,“反正现在谁身上都有孝,再快也得大半年以后,说不准到时候这事就吹了。”
“这事一定成不了。”即便是又气愤又难过,贺犹欢依然能腾出几分理智给出了这么个结论。
谁料荣太后想得歪了,“你冷静些!你的位置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和那些仗着投了个好胎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而肆意妄为的人不一样!”
贺犹欢解释道,“娘娘,妾身斗胆说几句话,如今朝堂上这些事已经闹得鸡犬不宁,待诸事毕,只怕能立住的都是些隔岸观火的墙头草。妾身本就是先帝的鹰犬,受什么委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一直忙的事。”
荣太后回过头,时至今日赵宗全依然没忘了追封他父亲的事,这个时候闹这出只怕除了为着顾廷烨,只怕也有别的意思。
荣太后闭了闭眼,“枪打出头鸟,你们俩就不该跟着掺合。”
贺犹欢叩首,“如今说这些已来不及了,太后娘娘先前不啻相助,可见先帝与您也是恩爱不疑的。”
太后眼底似有清泪,“先帝眼光很毒,只在一件事上走了眼。如今他不在了,咱们这些受过他照拂的,合该拨乱反正。”
陆府
陆莼不紧不慢的夹了颗莲子,“我知道楚国公心烦,夏日炎炎,再烦也得注重养心安神。”
徐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把我从宫门口拽过来不该就为了叫我尝你家的莲子吧?”
陆莼:“国公爷果然是上过战场的,直来直往,那我就不兜圈子了。老师这回也被气得不轻,直言给皇上出这主意的顾廷烨是个祸害,留不得了。”
徐昶笑了一声,“若水到底是甘草相公,好温弱的心性。”
这话他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只作寻常事看待。饶是陆莼心思深沉就等着这句话,可真听他说出来了,也感觉周身一阵发凉。
“国公,”陆莼故意说,“冷静,皇上这阵子正令花鸟使寻觅美人,熬一熬,说不定熬一熬就云开月明了。”
徐昶站起身来,“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你是想叫我们给你拆鱼头。既然事赶事赶到这儿,又说什么都不一定好使,那不管有没有你,这步我都是一定要走了。”
陆莼似乎有些不解,“其实也不至于那么严重,这事一定成不了。”
“这次成不了,那下次会有什么事?”徐昶反问他,“也许从欢娘奉旨去海宁抄白家时候一切都已注定,有些事只能快刀斩乱麻,拖得越晚就越麻烦,搅局的人从来都是可厌可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