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茯川

寄茯居内

伍川半跪在地上，拿着毛巾一点点擦去她腿上的血迹。

“轻点轻点！”贺茯芫疼得发颤，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襟。

眼看着她要躺倒在床上，伍川连忙握住她的手腕，着急道：“小姐，先别动，属下会尽量轻揉。”

贺茯芫颗颗眼泪落下，血迹斑斑的双腿，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会不会留疤……”

“不会。”伍川十分专注，盆中的水由清转成了淡淡的红色。“这是王爷上个月从武将那里拿来的，说是比太医的药都管用。”

伍川抿了抿唇，轻轻握住她的脚踝，贺茯芫十分配合，将脚踩在他的腿上。

他一边擦一边轻轻吹着。

“为什么这么严重了才说。”看她越皱越紧的眉头，伍川只觉心头发颤，他终是没忍住，责备出了声。“我明明在你身边，抱你也好背你也罢，哪怕是去租赁辆马车，你都不至于如此。”

贺茯芫低下头，轻声嘟囔道：“我只是不想在那些女孩面前丢了面子，我丢面子事小。只是哥哥才稳固住王爷的位置，我怕连累他……”

伍川叹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见他收起了药膏，贺茯芫才向前俯身，捧住了他的脸：“伍川……你生气了。”

她眼眶微湿，眼神却是明亮的。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她想知道自己是否在意，她是那么温柔，温柔中又多了几分急切。

伍川低下头，将她的脚慢慢放下，他没有着急起身。

片刻，他像是鼓足了勇气，再次抬眼，对上她的眼神。

“你生气了吗……”她微皱着眉复问。

“属下没资格生气。”伍川始终半跪着，膝盖已经开始有些发疼，他也只有以这一点疼痛，来逼迫自己理智。

“不许自称属下，不许叫我小姐。”

贺茯芫勾起他的下巴，拇指在他唇间抚过，她凑身上前，伍川没有躲，可那个吻，也没有落下。

“你是喜欢我的。”

伍川心颤的厉害，方才连呼吸都止了一刻。

他垂下眼眸，低声道：“小姐今日玩开心了吗？属下该回了。”

“唤我的名字，就这么难吗……”

伍川站起了身，没敢再逗留，只在出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心下不忍，还是叮嘱道：“下回别再逞强了。”

说完，他便快步走出寄茯居。

喜欢的……茯芫，我喜欢你的。

相仿的年纪，一起长大的情分，他承认，他早就动了心。

寄茯居内

贺茯芫坐着愣神，腿上还在隐隐作痛，眼泪也愈发止不住。

那日后，二人十分默契的开始了冷战。

在府里遇见，伍川会向她恭敬行礼，不再似以前轻松随意，偶尔还会与她嬉笑几句。

而贺茯芫，有时视而不见，有时会停下来刻意为难他一番。

“只要你唤我的名字，我就免去刚才说的一切要求。”

“属下会办妥，小姐稍安勿躁。”

他欲离开，贺茯芫却急了，她拽住他的衣角，像儿时一样，是强势的，却也是委屈的。

“唤我的名字，就这么难嘛……”

伍川半跪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

贺茯芫松了手，含泪道：“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原来话语真的可以变作利刃。

原来真的可以那么疼。

她走远了，这回是真的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