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树之8

生活归于平静，老乡朋友们要么早出晚归要么晚出早归，一心忙着上下班，为生存奔波，无暇它顾。

蛮赌，蛮女，蛮猪，蛮猴四人同一个厂上班，厂里业务正处旺季，他们天天加班加点。蛮贼，蛮精做着小本生意，蛮贼的事情简单而乏味，做冰糖葫芦，卖掉，而后再做出，周而复始，无休无止；蛮精骑三轮车满海城夜市跑，摆地堆卖小百货。他俩住在神山社街道上，很少来看我。相较之下蛮帅悠闲得多，他几乎达到了五天八小时白领水平，他周一至周五骑着电动车忙着开发或拜访客户，推售产品以赚取工资与提成。周未，赖胜热心地带我出去游玩闲逛，熟悉海城。我们的情感日益加深。

“蛮牯，你对我第一印象是什么？”一天下午，我们玩着海水，蛮帅意味深长的问我。

“怪，正如你们号称安城七怪，确实很怪。”我不假思索，说，“尤其不可思议，蛮女怎么会和你们混在一块？你晓得吗，念书时蛮女是个乖乖女，文静秀慧，腼腆害羞。”

“她现在仍然是个乖乖女。”蛮帅强调说，“她温柔体贴，富有爱心，而且勤劳能干。”

“我特别想晓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过程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没有，很平淡。”蛮帅一贯地微笑，“我们之中，蛮赌第一个到海城，哦，不对，应该是蛮贼，也许是恋精。----总之，蛮赌来了之后，随即蛮猴也来了。蛮猴早认识蛮赌，蛮猴跟蛮赌弟弟白海明是初中同学。蛮猴念初二时，他那个做牛生意的阿爸为劝止两头牛斗架被乱蹄踩死，蛮猴被迫辍学。蛮女同蛮赌都是安城平西区人，两家相处不远，他俩从小就认识。我认识他们是通过蛮猪，我和蛮猪是中专同学，毕业后，我不晓得要去哪里，蛮猪说来海城，我便跟他来了。蛮猪同蛮猴是表兄弟关系。至于蛮贼蛮精的由来，讲起来比较麻烦，什么时候有空你去问他俩本人吧。”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能走到一起。”我有些失望，“颇令人遗憾，居然没有一点戏剧性。”

“怎么会没有，蛮女同蛮贼相识就蛮搞笑，认贼作父是君子传统，认贼为友是蛮女首创，应该申请专利，等蛮女不上班时叫她讲给你听，保证让你笑晕。”

“要不你讲讲也行呀。”

“语焉不详，语焉不详。”蛮帅摇头晃脑，“耳闻不如目睹，目睹不如亲历，还是让蛮女本人演义给你听会更精彩。”

“蛮女天天加班，那里会有空。再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无缘无故缠着她讲述这件事情。”

“你要那么想听，找黄期豪去，他会讲给你听。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我要游泳去。”蛮帅笑说。

“期豪，你晓得吗？”我怀疑地问。

“不，我不讲，我不能背后说阿爸坏话。”黄期豪厥着小嘴老大不高兴地说。

出乎意料之外，我原担心他人小不懂大人事情，没想到竟是不背后说阿爸坏话。

我心有不甘，对蛮帅说：“故意吊我胃口呀。”

蛮帅已游出丈许远，回头冲我笑：“不是我不讲，而是不敢讲，小家伙听见我讲他阿爸，他回去要报告。实话跟你说，我和蛮贼划不来，关系很僵，已到一触即发势不两立的地步。”

“衰气鬼，我什么时候向阿爸报告了？阿爸一点也不晓得你背后说他坏话，阿爸讨厌你，因为你心术不正，对阿姑图谋不轨。”黄期豪朝蛮帅泼海水，两人打起水仗来。

“你阿爸老牛想吃嫩草，他才心术不正呢。”

黄期豪撅着小嘴说：“蛮精也说你，蛮猴也说你，他们都看不惯你，说你对阿姑不怀好意。“

蛮帅得意地笑：“回去跟你爸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门!还有告诉蛮猴，他想打你阿姑主意，那是白日做梦!“

“哇，看不出来，你们在争风吃醋。”我充满酸意嘲笑，“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什么三个，实质上只有两个。”蛮帅说，“蛮贼蛮猴是不识相瞎凑热闹。”

“谁？”我打探问，“谁真正跟你竟争？”

“暂时保密，将来你会晓得。” 蛮帅神秘兮兮地笑，“你问题还真多。我看我还是讲蛮贼故事给你听好了。黄期豪，一边玩去，大人说话小孩不许听，晓得不晓得。”

“不晓得。”黄期豪拖长声音，“阿爸他们说话从来不赶我走，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就不走，我不许你背后讲阿爸坏话，衰气鬼。”

黄期豪扑通钻进海水里，朝蛮帅游过去。他竟是游泳好手。

一股酸涩味道涌到喉头，我生生地吞了回去。蛮帅居然追求蛮女，这让我心里不好受；蛮帅示爱，我想蛮女肯定会欣然接纳。但还有谁会被蛮帅当作劲敌呢？百思不得其解。我企图从蛮帅嘴里得到答案，然而徒劳，蛮帅宁愿讲蛮贼，也不愿在这件事上透露口风。蛮帅绘声绘色地讲叙，冲淡着我对那个人无尽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