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语沁捏紧了外套
边语沁谁不怕出人命?
吴世勋我看见你冲过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吴世勋沁沁,你是不是…… 还是有点在乎我的?
这个问题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想起离婚那天他红着的眼眶,想起在铂悦府车里他带着酒气的忏悔,想起刚才他冲向护栏时自己的恐慌…… 这些情绪缠在一起,让她无法呼吸。
边语沁我累了。
边语沁站起身,避开他的目光
边语沁去外面等艺兴哥吧。
吴世勋看着她的背影,没再追问,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有些答案,不用她说出口,他也能从她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指尖里读出来。
张艺兴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钱思颖一看到边语沁就拉着她问东问西,语气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钱思颖沁沁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那刹车怎么会突然坏了?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边语沁还在查。
边语沁含糊道,没提窦野的事。
张艺兴把吴世勋扶进后座,自己坐进驾驶座
张艺兴金钟仁刚才打电话说,赛场监控拍到窦野赛前接触过你的摩托车,他已经把证据交给警方了。
吴世勋的脸色沉了下来
吴世勋是她?
钱思颖撇撇嘴
钱思颖上次在露台餐厅就没安好心,这次居然敢玩这么大!
边语沁坐在副驾上,听着后座的对话,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有监控。
张艺兴警方已经去找她了。
张艺兴发动车子
张艺兴这种故意伤人,够她蹲一阵子了。
吴世勋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不清表情。边语沁看了他一眼,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再大的事都藏在心里,连受伤了都要硬撑。
回到清月阁时,姜妈已经带着吴砚深睡了。小家伙大概是等不到人,抱着小熊玩偶蜷在婴儿床里,小嘴巴还微微张着。边语沁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心里的烦躁渐渐被柔软的暖意取代。
边语沁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能沾水,洗澡的时候小心点。
边语沁转身对跟进来的吴世勋说,语气还是淡淡的。
吴世勋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温柔的侧脸,突然道
吴世勋你帮我洗吧。
边语沁的脸瞬间红了
边语沁你胡说什么!
吴世勋我腿不方便
他一本正经地找借口,嘴角却藏着笑意
吴世勋总不能让姜妈来吧?
她瞪了他一眼
边语沁自己想办法。
转身要走时,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点纱布的粗糙感。
吴世勋沁沁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认真
吴世勋今天在赛场,我看到你跟金钟仁在一起时,眼里有光。
边语沁愣了愣。
吴世勋那种光,我很久没在你眼里见过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吴世勋是因为骑摩托车很开心吗?
她想起风掠过耳边的自由,想起冲过终点时的狂喜,诚实地点了点头
边语沁嗯
吴世勋以后…… 我陪你去。
吴世勋看着她的眼睛
吴世勋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别找金钟仁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点笨拙的恳求,像个怕被抢走玩具的孩子。边语沁看着他泛红的膝盖,又想起他冲向护栏的瞬间,心里的气突然就消了。她没回答,只是轻轻挣开他的手
边语沁我去给你拿药。
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吴世勋笑了笑。他知道,这声没说出口的拒绝,其实已经藏了松动的痕迹。
夜深了,清月阁的灯一盏盏熄灭。边语沁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吴世勋大概是想下床喝水,不小心碰倒了椅子,发出 “哐当” 一声,接着是他低低的咒骂。
她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推开门,看到他单脚站在地上,正弯腰捡椅子,膝盖上的纱布又渗出了点血。
边语沁别动了。
边语沁走过去扶他坐下
边语沁要什么我给你拿。
吴世勋想喝水。
吴世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边语沁倒了水递给他,又拿起医药箱
边语沁纱布渗血了,我帮你换一下。
她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伤口缝合的地方有点红肿,她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擦拭,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吴世勋低头看着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突然觉得膝盖的疼痛都减轻了。
吴世勋明天…… 我陪你去看深深的早教课吧?
他轻声说。
边语沁抬头看他
边语沁你不用上班?
他理所当然地说
吴世勋陪儿子和…… 你,更重要。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声音闷闷的
边语沁随你。
回到房间,边语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吴世勋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她想起他冲向护栏时的决绝,想起他恳求她别找金钟仁时的笨拙,想起他看着吴砚深照片时温柔的眼神…… 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让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辉。边语沁摸出手机,翻到金钟仁的微信,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句
边语沁今天谢谢你,也替我谢谢警方那边”
很快,金钟仁回了消息
金钟仁应该的,你好好休息。对了,窦野那边已经承认了,她家里人在托关系压事,不过吴世勋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边语沁看着屏幕,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吴世勋的脾气,窦野这次是真的触了他的底线。
十二月的香林市早已浸在凛冽的寒风里,梧桐树枝桠光秃秃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路边的银杏叶落得只剩满地碎金。吴世勋膝盖上的伤口早已拆线,只是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走起路来已看不出异样,唯有办公桌抽屉里常备的药膏,提醒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摩托赛。
边语沁的生活却在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铺展。她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不再纠结于回不回新西兰,也不再困于 “吴砚深妈妈” 的身份里。在清月阁的练舞室,每天清晨,姜妈总能看到她穿着练功服,对着镜子拉伸、旋转,足尖在地板上敲出规律的声响,像在为沉寂已久的梦想重新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