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做梦也没有想到玛丽会把他卖了,明明他刚变成猫时她哭着说会照顾自己一辈子,现在才不到两年,生意惨淡的猫咖还没有倒闭,她就把亲侄子卖给了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长得还那么讨厌!
原来亲情也是会慢慢变淡的,那他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奥尔菲斯你先熟悉熟悉环境,我去搜一下怎么养猫
奥尔菲斯进门后将弗雷德从猫包里放出来,顺手接杯水进了书房。
弗雷德跃上沙发转了个圈坐下,看向四周高高的家具,很可悲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只猫,矮小,娇弱,不能说话的猫。
他的手再也不能弹奏钢琴,谱写华美的乐章了。
弗雷德里克小姨……
他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但猫伤心时并不会哭,他连简单的流泪都做不到。
真皮沙发因为他的重量软软的凹陷,在两只猫爪不停地踩奶下变得越来越有弹性,脚感顺滑。
弗雷德里克【我把这个英国佬的家拆掉,他一生气肯定就会把我退回去!】
弗雷德计从心来,伸出利爪三两下划破了价值几万的真皮沙发。
他又踢翻了桌上放的所有杂物,书,笔记本,钢笔,杯子,花瓶,只要碰到的一律踹下桌子,还把阳台的遮光窗帘抓成猫咖同款波西米亚风格。
奥尔菲斯猫砂,猫粮,猫窝,猫爬架……
奥尔菲斯正计划着等会去楼下宠物店一趟,忽然听到外面阵阵叮铃当,开门一看,原本干净如样板房的顶层复式被糟蹋成一片废墟,始作俑者看到他后甚至无辜的“喵”了一声。
弗雷德里克喵~【生气了吧,还不赶紧把我送回去,英国佬】
弗雷德围着他的腿转圈,抬头幸灾乐祸地蹭他的腿,眯着眼睛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愤怒的表情。
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奥尔菲斯抬手环过他的前爪将他抱起来使劲揉脑袋,非但没有生气了,反倒反过来问他
奥尔菲斯累了吗?我给你找个地方睡一觉
他被抱进毫无活人居住气息的副卧,床对面就是一架蒙着防尘套的三角钢琴
弗雷德里克【钢琴!】
弗雷德里克喵呜!
他拼命挣扎想要奥尔菲斯明白他的意思,放他下来去看钢琴。
奥尔菲斯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把他往上抱了抱,站到钢琴前。
弗雷德里克【白痴,快把防尘罩摘下来啊】
弗雷德几乎望眼欲穿,身体扭动着挣脱他的怀抱,喵喵叫地去挠防尘罩。
奥尔菲斯你想看看这架钢琴?
奥尔菲斯看着眼前这台从出厂到现在就没被弹奏过的名贵钢琴,拿下防尘罩架起琴盖把位置让给了弗雷德。
弗雷德费劲地将琴凳往前推动一些,重新跳上钢琴,自信满满地按下一个琴键。
可他忘了,现在他不是人。
这只精致漂亮到不像活物的美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蔫蔫地趴在琴凳上,头也不抬的抑郁了。
奥尔菲斯还闹吗?
奥尔菲斯见他半天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顺势坐到他旁边,双手撑好手型弹了一段全世界人耳熟能详的音乐
奥尔菲斯再难的我也不会了
弗雷德里克【废物,我三岁时就不弹这种童谣了】
费雷德一看到他那双人类的手就烦,变成猫后他的情绪变得莫名外泄,心里藏不住一点事,只要有一点情绪变化就会忍不住用肢体语言表现出来,所以在奥尔菲斯想要抱他时毫不客气地给了一爪子。
伤口里渗出颗颗深红色的血珠,奥尔菲斯依然没什么表情变化,转身出了副卧。
等他回来时手臂已经被包扎好,健全的那只手端着一碗水放到钢琴旁边。
奥尔菲斯玩累了喝点水吧,弗雷德?
弗雷德里克【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好?】
弗雷德一边喝水一边想,不知不觉间脑袋迅速变沉,倒进毛绒地毯的纹理间。
奥尔菲斯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地上打起呼噜的弗雷德猫猫勾起和善的微笑。
等他再醒来时,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告诉他天已经黑透了。
他抬头找到了挂钟,已经夜里十二点了,平常他从未有过那么深的睡眠,总是半梦半醒间突然坐起,再躺回原处努力入睡。
猫的脑容量不足以让他思考水有没有下药这种复杂的问题,他扒拉开门发现原本乱作一团的客厅被收拾成了原样,二楼的窗帘透出淡淡的微光。
弗雷德里克【那个人还没睡吗?】
他踮着脚尖从旋转楼梯上去,入目的就是堆积成山的书籍,地上散落着各种质感的草稿纸,墙上用红线串联起来的各种照片和姓名牌旁边都贴着恐怖图片,整间屋子看起来和一尘不染的楼下毫不干系。
以前他作不出曲子时也经常把屋子搞得一团糟,过后冷静下来又觉得耻辱,把废弃稿纸都装起来躲到花园里烧掉,不让那些所谓的“家人”看到。
他叫了一声,就当是敲门了。
奥尔菲斯你醒了,要不要陪我工作一会儿?
奥尔菲斯转过头看见弗雷德坐在门口盯着他,友好的拍拍桌子上剩余不多的空间。
弗雷德感觉对方此刻的心情一定和当初的自己一样糟糕,他愿意勉强屈尊安抚这个受伤的人类。
他蓄了一下力跳到桌子上,开始看奥尔菲斯的电脑屏幕。
弗雷德里克【原来是个写恐怖小说的,那我帮不上忙】
弗雷德舔舔爪子揉眼睛,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借着自己猫咪的身份大胆观察起英国佬的长相。
大概是发油都挥发了,奥尔菲斯在所有英国佬的发量中还算优秀的棕发凌乱的散着,挡住西方人特有的深邃眉眼,显得有几分年轻,单片眼镜被眉骨和颧骨卡着不掉下来,链接镜片的金属链条在微弱的光亮下散发细闪绕到领子里,分去人们对他似笑非笑的唇角的注意力。
弗雷德里克【长得也不算讨厌嘛】
键盘的敲击声成了干净的白噪音,让原本死寂一片的房间有了生气,弗雷德悠闲地舔着毛,连奥尔菲斯伸手过来也没注意到,迷迷糊糊地舔了舔对方的手心。
弗雷德里克【呸呸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