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巷深处

小庄驾车带着清婉来到一个狭窄的巷子前，他停下车，温柔地为她打开车门：“清婉，可以下车了。”清婉下车，两人步入巷子中。

初入巷子，清婉首先闻到一股强烈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着污浊与生活气息的臭味，令她的胃部一阵翻涌。她紧紧地捂住鼻子，试图抵挡这股难闻的气味。

小庄示意她抬头看，清婉微微抬起头，尽管胃中不适，她还是不忘紧紧捂住鼻子。她看到的是一排排杂乱无章的房子，每间房子周围都横插着一条条晾衣杆，杆子上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红的、绿的、紫的，但唯独没有她身上穿的这种样式。

她的视线顺着晾衣杆向上看去，她仿佛看到每一间屋子里都挤满了人。他们都睡在一张床上，老人忍受着病痛，孩子被挤的哇哇大哭，而那一对青年人却只能哀声连连。

这时，清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的旗袍，她俯下身子想要查看，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扯着她的裙子，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正盯着她看。小庄怕她会害怕，赶紧搂住了她接连后退了几步。

小庄一脸担忧的问道：“清婉你没事吧！”

小女孩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姐姐你的衣服真漂亮，这个样式我之前都没有见过！”

清婉看着女孩脏兮兮的脸庞，和消瘦的身体，眼角不禁留下了泪水，她挣脱开小庄的怀抱，朝着小女孩慢慢的走了过去。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手帕，轻轻地为女孩擦去污渍，温柔的询问道：“小妹妹，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小女孩有些迷惑的看着她：“娘说得先吃饱饭，才能去读书。那姐姐你现在有吃不完的饭了吗？”

被小女孩这一问，她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她从手包里拿出来一些钱，塞到了女孩的手里。

小女孩用稚嫩嗓音说道：“娘说不能随便要人的东西。”她又把钱给清婉塞了回去。

清婉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说道：“姐姐这里还有好多，你拿着它去给你的父母，他们自然就会明白。”女孩点了点头，收下了她的钱。

清婉看到这一条巷子里，像女孩这样无家可归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或是一人或是几口人，坐在一张破烂不堪的布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这简直和她这几日看到的上海相差甚远。纸醉金迷仿佛就是个笑话，这座城市无时无刻不在嘲讽着你的无知。

女孩离开后，小庄走到了她的身旁，用手轻轻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小庄，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今天我才完全明白琦珍口中所说的：你看到的或许不是真实的，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住。”

小庄看着她那有些憔悴而变得泛白的面容，和那双早已哭红的双眼，他有些心疼起来。

“清婉，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的身旁。“

小庄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走出了巷子。